在東漢,這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確,這給陳家加了太多的分數。
陳珪和陳球的幾個兒子,都不約而同的升到了郡國太守國相這種兩千石的實權位置上,肯定是享受到了陳球的遺澤。
另一方面,東海郡眼下也確實不如下邳國安全。
這裡西邊已經是一片白地,北邊又有背靠割據郡縣,手握重兵的臧霸和昌豨,這都是敵友不明的勢力。
下邳國相比起來,確實要安全上許多。
當然最重要的,卻是陳登意識到時代變了。
雖然漢廷尤在,但陳登卻敏銳的察覺到時代已經進入了亂世。
亂世之中,兵強馬壯者才能自保。
如果是和平時期,陳登姑且不說,其他徐州本地的士人們自然是希望劉備這種邊疆武夫有多遠滾多遠,生怕他們騷擾鄉里,洗劫地方。
可現在,得對武夫換一個態度了。
陳登以及下邳士族並沒有強壯的兵馬,那麼他們勢必要拉攏武人以自保。
這也是源於此時的士族還不清楚自身所具備的巨大能量,他們完全不清楚以他們的錢糧底蘊和號召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拉起來一支龐大的軍隊。
所以,劉備、呂布、孫堅這樣的邊疆武人,才有機會參與到東漢末年這場絢爛的群雄爭霸中來。
而眼下,劉備就是陳登以及陳家、糜家等徐州士人選中的合作對象。
因為劉備不但比較能打,而且還有仁厚的名聲。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仁厚就意味著不會對地方敲髓吸骨,也因為著不會做沒底線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陳登自然更希望劉備能帶著他的兵馬直接駐紮到他家裡去。
同劉備比起來,曹操眼下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
曹操的兗州之變,原因非常複雜,有曹操本人和兗州本地士族的分歧,也有兗州連年征戰,士族朝不保夕的恐懼,更有曹操提拔潁川士人和宗族來壓制兗州本地士族過大的權柄所產生的矛盾。
可還有一個原因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曹操對兗州地方的盤剝過度。
曹操對兗州的盤剝是非常沉重的,這並不是說曹操掠奪民財是為了自己享受奢侈的生活,而是因為他要活下去,他想要帶著兗州士民在這亂世活下去,更想要能壯大自己。
大家看史料能發現,從曹操192年下半年接手兗州開始,就連年戰爭,而且打的還都是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大戰。
曹操接手兗州的契機就是兗州刺史劉岱慘敗,身死道消,而那一場戰役,就是劉岱輸給了進入兗州掠奪的百萬黃巾軍。
因此,在曹操當上兗州牧之後,首當其衝的就要與兗州百萬級別的黃巾軍大戰一場。
好容易打贏了,還沒喘口氣,又迎來了陶謙聯軍的偷襲。
艱難的打退了陶謙、劉備、單經,結果屁股都沒坐熱,袁術又來了。
等到曹操辛苦的擊敗袁術,把他趕跑,還沒來得及追擊擴大優勢,隔壁徐州的陶謙又覺得自己行了,再一次組織賊寇聯軍,帶著闕宣、臧霸就想要找曹操報仇雪恨。
這短短的兩年裡,曹操光五萬人以上的大戰就打了四五場,這所需要的錢糧補給早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幸好這是在兗州境內的本土作戰,不需要太長的補給線。
否則曹操就是把兗州搜刮到天高三尺也湊不齊足夠的錢糧。
可即便如此,需要的錢糧也是極為恐怖的數量了,而這筆海量的錢糧唯一的出處就是兗州賦稅。
劉封個人認為,正是這沉重的賦稅壓迫,才是真正導致兗州士人受不了曹操的根本原因。
畢竟兗州的政治鬥爭,才處於剛開始,荀彧到兗州都沒滿兩年,更別說其他潁川士人了。
因此,兗州的政治鬥爭,遠遠沒到本地人需要掀桌子的地步。
真正讓本地人掀桌子的,是曹操不斷的洗劫他們的錢糧,割他們肉。
這可是切膚之痛,沒有長遠遠見的士族怎麼可能忍的了?
事實上能忍耐兩年多才在曹操二度征伐徐州的時候跳反,已經是兗州人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