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灰塵的房間散發著獨有的霉臭,牆角的蛛網隨風飄蕩,破敗的牆壁搖搖欲墜,青苔植被占領了房子絕大多數領域。
水滴聲噠噠響起,家用電器全部老化,可見的塵埃顆粒飄散在半空。
就說路遙躺著的這張床,已然被細菌吞噬得只剩床架。
「我該不會,一直都在這。」
不用懷疑,又一次,路遙回到了凶宅里。
他居然真的在凶宅里。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麼?
無外乎是夢到了很可怕的東西,結果一覺醒來,發現這個夢居然是真的。
現實與虛幻的交錯感,甚至讓你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此刻,路遙同樣陷入了沉思。
有一種比較可怕的構想。
假設,他一開始根本就沒出來,而是陷入了凶宅的無限月讀里。
之後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劫後餘生的喜慶、大團圓式的慶祝,意氣風發開著個人專訪,都是假的。
幻想中的美夢不過是一次時間回溯,時間到了,夢就該醒了。
從外界看來,他此刻狀態估計比困死在宅子裡那兩個倒霉蛋好不到哪去。
「有時候真分不清到底哪邊才是夢。」路遙從床上下來直奔客廳,他仍然處在一樓,並且一眼就看到了那倆難兄難弟,艱難的在房子裡求生。
攀爬在地的老兄毫釐未進。
電梯間的吊死隨風飄擺。
它們並沒有在意路遙的經過,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就好像,路遙根本不存在一樣。
沿著熟悉的線路走,路遙直接去了大門,正對著客廳的主門。
「咔。」
只是很輕盈的一下,門把手毫無難度就被按了下去,這座困擾了路遙一整晚的門居然就這樣被打開,實屬神奇。
路遙就邁出第一步,只見凶宅之外,一片漆黑,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所及之處完全看不到第二樣建築風景。
而這座宅子,都被那股奇異的黑霧團團包裹。
外界的漆黑不是關了燈的那種昏暗,而是深不見底,仿若宇宙的浩瀚,無窮無盡,摸得見看得著的濃郁重色渲染了這一大片地區。
任路遙不斷使用靈瞳的能力,卻也不能看透這片黑域。
「可能在它們看來,我也不過只是一直在循環同樣的動作。」路遙嘀咕道。
於是,他打算做一個嘗試。
朝外面邁出一條腿,只一步,便實實在在的踩在上面,這是個實際存在的地方。
路遙亦步亦趨向前,試圖漸漸遠離凶宅,踩在宅外的黑霧上。
這感覺讓他要比在裡面更危險,他看不透黑霧底下是什麼,更不清楚謎團地下隱藏著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跟面前這座明知道有問題的凶宅相比,外面的世界似乎更可怕一些。
只走了兩步,路遙很果斷的退回:「算了,我放棄。」
跟已知的危險比起來,還是這種根本捉摸不透的東西更甚一籌。
如果說凶宅是一座巍峨不見頂的高山,光是看上一眼就叫人望而生畏。那高山旁邊則是深不見底的海洋,越是深入,越是難以見底,甚至發現可能根本就沒有底。
「但是,我為什麼要怕它們呢?」路遙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如果我也已經死了,豈不是跟它們的狀態相同,沒理由躲著。」
他想起之前聽過的一個笑話,某人被鬼害了之後,因為怨念難消,失去本體後同樣變成了鬼,在復甦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個害他的鬼。
這個故事說明了什麼?
冤冤相報何時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重返凶宅,路遙有注意到牆壁上的掛鍾已經停止轉動,三根針都停在了零點位置。
這是否意味著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