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文龍說,他當時一點都沒覺得害怕,反而一直在笑,也不說話,就斜著眼睛看著三鋪,就那麼一直看著。
三鋪開始時還滿嘴污言穢語,可後來卻慌了,甚至是不敢與文龍對視,他怕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三鋪怕了,頭鋪就讓人打文龍,二鋪打了兩下,看到文龍的眼神兒也不伸手了,就讓四鋪打,可四鋪卻不動手,頭鋪就說你不打,那我就打你,四鋪說就算你打死我,老子也不惹這神經病了。
頭鋪有點騎虎難下了,因為沒有人敢動文龍了,他就自己動手,往死里打文龍,可打著打著,抓著文龍的人就把手給鬆開了,文龍就開始反抗,沒人幫頭鋪,就讓他們兩個打。
可文龍一個十八歲的半大小子咋地也不是大老爺們兒的對手,被頭鋪揍的那叫一個慘,可文龍就是不怕打,除非你能弄死他,要不然他就如跗骨之蛆,一直糾纏著你。
就這樣,文龍與頭鋪的戰爭開始了,而文龍這人聰明,打不過從來不贏上,就等頭鋪睡覺時偷襲,但每次又都被頭鋪反撲,但只要頭鋪睡覺,他就會去偷襲,最後搞的頭鋪根本不敢睡覺了,頭鋪不睡覺,文龍就睡覺,養足了精神等頭鋪睡覺。
一來二去,頭鋪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晚上不睡覺,白天還得幹活,是個人就得被折磨成鬼。
而且,文龍吃飯特別快,每次快三兩下把飯吃了,然後就去偷襲頭鋪,把頭鋪的飯給幹掉了,不讓頭鋪吃飯,有時候文龍也會被頭鋪打吐出來。
終於在一天,文龍偷襲了頭鋪,可頭鋪卻只是把文龍按在了地上,然後跑到了文龍的鋪上睡覺。
文龍也不打了,直接睡在了靠著門的上鋪上。
從那天起,文龍就成了頭鋪。
文龍在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很輕鬆,有時候甚至在笑,可我卻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些癲狂,他說的並不詳細,在那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而且,從文龍的話里,也能聽出,在那之後,也並不是順風順水,他在監獄的生活,從未離開過爭鬥,要不然也不至於整的一身的傷疤,當他脫掉衣服讓我們看時,看到那些疤痕,我想了半天,就想到一個詞,可怖
特別是右肋下的一個圓形的疤痕,一看就是用筷子之類的扎進去的,文龍命大,否則那一下肯定要命。
與文龍相比,我所受到的挫折,簡直不值一提。
當晚,我們喝了個昏天暗地,我就問文龍,交情又不深,為啥要幫我
文龍尋思了半天,說了一句至今我都記憶猶新的話,他說人有時候做決定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幹啥。
是啊,在很多時候,人的目的性都不是特別強,都是在憑著本能做判斷。
就比如說我當初義無反顧的投入賭局之中,其實也沒啥特別的目的,就是想去,特別的想去。
省城太大,魚龍混雜,我們暫時不想在這混,恰巧文龍在前市有個獄友,叫黃然,上次去前市玩的時候,他就招待了我們,所以我們準備投奔他。
黃然是因為挑了人手筋進去的,被他挑的是個小白臉,把他女人給睡了,那時候我就覺得,這種人閹了都算輕的。
文龍在裡面的時候,黃然就對他不錯,經常給文龍煙抽,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黃然雖然落魄,可說句誇張的話,他算是傾盡所有招待我們了,就這,我們最後還吃了一頓霸王餐。
當時我們是有錢的,可文龍不讓我掏,他說走的時候可以給黃然點錢,但到了前市,就得讓黃然招待,要不然就是瞧不起黃然,我那時候不懂江湖,文龍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想想,黃然固然夠義氣,可打腫臉充胖子我不提倡。
既然是朋友,誰的錢不是花,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可沒辦法,在那年月,東北爺們兒都特別好面子。
我們再一起來到前市,在來之前跟黃然聯繫過,他目前在一家檯球廳混。
前市分橋南和橋北,橋南繁華,橋北屬於貧民區的意思,有點像曼哈頓和布魯克林的區別,相互都瞧不上眼,經常會幹架。
黃然混的檯球廳就在橋北,據文龍說那地方亂的不行。
開始的時候我還在想一個檯球廳有啥好混的,可到了以後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