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炕前,殘忍地將峰峰的頭砍下,隨即把峰峰大卸八塊。
當天深夜,有村民曾看到峰峰母親出門拿柴火。他的鄰居還聽到峰峰家裡傳來劈柴和舀水的聲音。
直到第二天,人們才在峰峰家的豬食槽子裡發現了被煮透的人肉人骨,還有一旁目無表情神情呆滯的峰峰母親。
峰峰的母親被警方帶走了,但因患有精神疾病,很快免於刑罰,被釋放回家了。
短短几日內,男主人跳井自殺,女主人受刺激肢解煮食了小兒子。家中發生如此大的變故,村民們不敢把消息告訴在外讀高中的大傻。
每個月底,大傻的叔叔就會把錢送到學校去,並且告訴大傻,家裡父母都忙,不必回家,在學校安心讀書就行。
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時間一長,大傻心裡犯了疑:父母即使再忙,為什麼每次寫信都不見父親回信?犯嘀咕的大傻悄悄回了家。
然後,他知道了這一切。
大傻受到極大刺激,精神當即崩潰。好在他活了下來,但是卻永遠變成了一個傻子。從此,「大傻」永遠取代了他在學校里的名字。
沒多久,大傻的母親失蹤了,至今20年過去了,一直杳無音信。
這個家庭,只剩下了大傻一個人。
大傻原本真的是一表人才,個頭、相貌、氣質,基本符合現代女生嘴中所謂「男神」的形象。
可是,變傻後的大傻,不再是男神了。人們見到他時,他總是左手拿一塊饅頭,右手攥一塊鹹菜或者幾瓣大蒜,對著別人傻笑。平時,他的叔叔大伯還有鄰居施捨他一些吃的,更多時候,他在垃圾堆里翻找著找東西吃。有時候我還看見他到玉米地里啃生玉米吃。
有一次,我走路經過一片玉米地,忽然發現玉米地里有人影在動,望過去後發現,大傻抱著一根生玉米大吃著。
當年我們村邊尚有一所初中。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家就在學校大門前做起了小生意。爸媽拉著地排車,兜售火燒、包子還有各種零食玩具。
因為學校門前賣食物的多,大傻也經常來這裡晃悠,撿學生們扔掉的饅頭塊吃。有些調皮的男學生把吃剩的火燒餡餅包子之類往他身上砸,他也不生氣,彎腰撿起來,土也不吹就填進了嘴裡。
學校門前有座不大不小的橋,橋下是一條小溪。大傻渴了,就趴到小溪邊上用嘴汲水。
有一年冬天,天很黑了,我媽要收攤回家,大傻就倚靠在一邊的樹上,眼巴巴看見地排車上賣剩的幾個肉包子,不斷咽著口水。媽媽把這個包子裝進塑膠袋遞給了他,他接過來後說了聲謝謝,狼吞虎咽地吃了。
後來,大傻乾脆就住在了學校門前的橋洞裡,橋洞是南北走向,大傻不知從哪搬來一些玉米秸,堆在橋洞北端用來禦寒。可惜後來遭到無良人士的縱火,他只好忍受著冬天的穿堂寒風。
他因為上過學,雖然變成了傻子,但是還記得字,會寫字。他從垃圾堆里撿來舊書本,有時依靠在橋墩上曬著太陽看書,那副認真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這時候有學生打擾戲謔他,他會變得很憤怒。他還用撿來的粉筆頭,在橋洞上面寫了很多字,我清晰地記得有幾個字是「這是我家」。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大傻似乎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就這樣過了好幾年。中間有段時間又從外地來了一個傻子,和他一起住在橋洞裡,兩人像兄弟一樣,白天一起撿垃圾吃,夜裡擠在一起取暖。
後來大傻的這個夥伴被家人找到了,據說家是濟南的,家庭條件還不錯,因為犯了精神病離家出走,但好在活著被家人找回去了。
又剩下大傻自己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常年吃腐爛的垃圾,鮮少有人關懷照顧,他身體已經很虛弱。近些年,他賴以生存的這座學校被拆除了,學生們不在了,小商販們不在了。所有人離開時,帶走了最後一把桌椅、最後一根鉛筆,只有大傻,沒有被任何人帶走,被遺落在了這裡。
大傻只好回到了村里,他還頑強地活著,用他的方式活著:披頭散髮、蓬頭垢面,始終穿一身布滿破洞的黑色衣服,左右拿一塊饅頭,右手攥一塊鹹菜……
多年後,有村民說,大傻一家之所以會家破人亡,是因為當年他父親在修豬圈時,打死了住在其
第九章:殺子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