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有德這一窩子——用一家子實在不準確,只好用一窩子了——睡到中午才起來。
薇歐拉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在當作早餐的下午茶茶會上,她竟然對著雪景哼著調子,整個人都小清新了。
「你這心情和昨天判若兩人啊。」坐在薇歐拉身邊的林有德說。
「因為很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薇歐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她將目光轉向林有德,開始抱怨起來,「我跟你說啊,最近一個多月事兒可多了。」
「因為俄國使節團的來訪麼?」
薇歐拉點點頭,然後瞪了林有德一眼。
「還不就是你,你的銀行在彼得格勒倒賣期貨,賺了一筆之後撤資走了,留下崩盤的俄國期貨市場。就因為你,現在俄國兩個港口的農產品堆積如山,全都賣不出去!所以俄國人就找上門來了,本來之前你聲明塞爾維亞是惡魔就讓他們很不爽了。」
「呃,」林有德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我只是正常的利用市場規則賺錢而已啊,你看沒人逼迫那些冤大頭從我手中買下那些高價的合約,對吧?他們沒有能力找到下家關我什麼事。」
期貨市場和股票市場的不同在於,這個市場和實物產品還是有一定聯繫的,在市場中進行交易的各種合約,最終都是要以實物交易的方式來完成。林有德通過買賣期貨合約賺取差價之後,如果拿到合約的人因為價格崩盤之類的原因找不到接手的下家,那他就必須在合約到期的時候向供貨方支付貨款並且接收貨物。
而期貨市場中那些投機者,大多數並不具備接收和銷售實物的渠道,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實物交易。
林有德在俄國期貨市場興風作浪,狂卷大量金盧布之後撤走,導致俄國期貨市場崩潰,投機商紛紛破產,大量合約在到期後無法兌現,直接就影響了俄國的實際貨物販售。
「實際上,」林有德繼續說,「我的採購公司正在彼得格勒收購破產投機商手中的合約,所以那些農產品不會堆積多久啦。而且俄國現在進行的改革,農業基本由國家統一組織生產,應該不會有多少農戶受到價格崩盤的影響……」
「可是俄國農業部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啊。」薇歐拉連連搖頭,「你把錢捲走了,現在又占人便宜,你是很爽,我可要頂著俄國外交部的壓力啊。這回使節團根本就過來跟我們吵架的。」
「他們提出了什麼補償條件?」林有德的情報人員當然不是吃乾飯的,對俄國人的條件他有一定了解,但沒有什麼渠道提供的情報能比直接從薇歐拉這個談判參與者那裡直接獲取的情報更精確更有價值了。
「他們希望未來的淡水河谷不要向日——啊瀛洲出口鐵礦。」
「嗯,這可以啊,沒問題。」林有德很坦然的就點頭了,「我甚至可以和他們簽署一個合同,以紙面的形式將這個承諾確定下來。」
「真的嗎?」薇歐拉看了眼遠處雪地上正在「燃燒脂肪」的狐狸。
「我之前把瀛洲列入鐵礦出口名單,確實有考慮狐狸的心情的意圖,但最近她和瀛洲政府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差的樣子,你是沒看到幾天前瀛洲大使過來我這裡拜年的時候,狐狸的表現。」林有德聳聳肩,「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我覺得,她徹底和瀛洲決裂了。」
「這樣啊。」薇歐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時候林有德問:「還有呢?俄國人就這點要求?」
林有德可是在彼得格勒的交易市場狠狠的興風作浪了一輪,俄國人僅僅提出這點要求實在不可思議。
「我也覺得奇怪。」薇歐拉贊同道,「但看起來俄國人又不像是耍了什麼花招的樣子。戈倍爾說你的投機行動重挫了彼得格勒以投機商為主的富人勢力,對現在執掌俄國國政的鋼鐵姬一系有利。但現在富商勢力正利用『鋼鐵姬放任外國人興風作浪』這個理由進行輿論攻擊,所以戈倍爾認為俄國使節團只是打算得到點什麼回去交差。」
薇歐拉說著表情輕鬆起來。
「我還在想要怎麼才能讓你答應不出售鐵礦給瀛洲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林有德笑著反問:「你竟然會為如何說服我而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