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那裡!」
白淵雖看不見,僅用精神也能感知身後情況,但聽到身後聲音的第一時間,她還是習慣性地轉過身去。
「這麼快,就會把為師給忘了?孽徒?嗯?」
當白淵感知到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蒼老面孔,頓時感覺頭皮炸開,冷汗順瞬間浸透脊背。
在她的身後,站著一名白髮老嫗,滿臉褶皺如同枯樹皮令人不適,殘缺的手掌摩挲著藤杖,眼皮腫脹,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看似祥和的表情下,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師尊宋斷指。
「不對,你是假的!你已經被我碎屍萬段,燒得灰都不剩了,你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哈哈哈,你師傅我手眼通天,不過破了我一道分身,如何能傷到我?」
白淵趕忙後退拉開距離,剎那間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但她此刻卻是顧不上這些,太陰火在手中凝現成一輪赤色月刃,反手朝身後拋出。
赤色月刃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宋斷指的身軀,仿佛不存在一般,白淵頓時停下腳步,銀白睫毛輕顫,神色有些詫異。
「假的?不對,你是心魔!」
「這麼快就猜到了?嘛,不愧是為師最得意的弟子,要不你再想想?」
若只是是尋常心魔,那只要念頭通達,當其不存在便可,白淵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會成為他的心魔,明明他心中對宋斷指沒有任何愧怍,殺了就是殺了。
更加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以往的心魔都只是在她耳邊低語挑唆,而宋斷指不僅會說話,還具備形體,令他產生了幻覺。
咔咔咔咔~
卻聽一陣金屬碰撞的脆響,又一團太陰火在白淵左手中凝聚,白淵急忙抬起左手,五根手指,外加三根機關手指,一共八根,竟是不聽他使喚,自行運轉起那套操控陰火的手訣。
白淵趕忙趕忙抬起右手,一把將左手的三根機關手指拔掉,機關手指本是釘在血肉中,此番被她強行拔掉,當即出現三個血洞。
八根手指缺了三根,手訣無法催動,掌心的太陰火瞬間潰散,只是那詭異老嫗不知何時瞬移到他身前,讓她心中大驚。
「是你在搗鬼?」
「為師啊,可不僅僅是心魔這麼簡單,我說過,你遲早會墮入魔道,變成和為師一樣的人。」
「嘶——」
白淵倒抽一口涼氣,似是回想起什麼,臉色鐵青。
「是那根斷指!」
宋斷指一共兩根斷指,都煉製成了偃器,一根為了對付肉山而爆炸,另一根則是沒入了白淵的眉心之中,將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強行植入了她的腦海,之後她情緒失控,產生心魔,恐怕也跟這根斷指有關。
人遁機和奪舍法是沒有這些隱患的,有問題的是血煉人遁機和最後那根斷指,這才導致了白淵現在的窘境。
這傢伙都死了,居然還能害她。
「我也不為難你,你好生修煉,為我報仇,了卻我的夙願,我自然會消失。」
「你想都別想,你在騙我。」
「為師此生唯一的執念就是報仇,我都死了,你是我報仇唯一的希望,騙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當然,在你具備挑戰那個賤人的實力之前,我會全力助你修行。」
白淵面色驚疑不定,他不確定對方所言之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就算他真的為對方成功報仇,萬一對方還是賴著不走怎麼辦?
與虎謀皮,終有一天會遭其反噬,這心魔無比特殊,比他過去所遇到的其他心魔都要強大,已經足以影響她的一隻左手。
這要是與人對敵,或者修煉的時候,她給自己突然來上這麼一下,那她可就危險了。
再者,她與宋斷指之間的恩怨,已然到了一個無法化解的地步,白淵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多次差點把自己害死的傢伙繼續存在,哪怕是心魔也不行。
眼下,她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能先假裝答應,後續再想別的辦法將其除掉。
打定主意,白淵淡淡開口。
「好,我答應你,但你要先助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