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五所,後院正房。
舒舒正趴著,手中拿著一柄玉如意。
還別說,夏天摸這個,真挺舒服的,自帶涼意。
要是能弄到大塊玉石,做個枕頭什麼,抱著肯定舒服。
舒舒很是心動,跟伯夫人道:「回頭叫人淘換些玉石料子,可以做枕頭跟涼蓆……」
伯夫人搖頭道:「玉石性涼,不好直接用。」
女子忌涼,九阿哥則是體弱不宜涼。
因此現下常用的竹子涼蓆,舒舒他們也沒用,只用一種草編真絲面涼蓆。
舒舒想了後世的老粗布床單,倒是可以找找看,試試那一種。
伯夫人雖鮮少出門,這也聽舒舒提了三阿哥「御前失儀」之事,對舒舒道:「別囉嗦九阿哥什麼,九阿哥心如赤子,即便偶有失言,也不是什麼大錯處,要是太過規矩了,反而父子情分生疏了。」
舒舒打了個滾,枕到伯夫人腿上,笑道:「換了旁人家的長輩,指定要想著告戒他謹言慎行,不要步了三貝勒前車之鑑,阿牟倒是反其道而行。」
伯夫人手中拿著扇子,給她扇風,道:「規矩了,距離就遠了,皇上又不是傻子,九阿哥也不是有心機的,那就真成了君臣,君臣應對,不容錯處;父子之間,還有個餘地。」
舒舒點頭道:「我不勸,九爺現在的身份,處處周全才是不周全呢,左右他年歲在這裡,不管是皇上,還是上頭的皇子阿哥,對他多有寬和,那就自在幾年,做臣子的時候往後還多著。」
伯夫人想了想,道:「三貝勒此時受罰,對咱們家來說,未必是壞處。」
「咦?」
舒舒驚訝,坐起身來,看著伯夫人。
自己這裡是曉得未來的局面,也曉得董鄂氏一族的沒落,才這樣認為,沒想到伯夫人也有這樣見識。
伯夫人拿芭蕉扇拍了拍舒舒的頭,道:「有什麼好驚的?皇家『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三貝勒序齒靠前,文武都拿得出來,生母還是那位資歷最深的榮妃娘娘……」
舒舒笑道:「那上頭除了太子,不是還有直郡王麼?外頭說什麼『大千歲』的……」
伯夫人輕哼道:「太子是皇上教導出來的,劍在匣中,磨刀石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大阿哥想要保全己身都非易事,更別說功成,到時候上去的,不是磨好了的太子,就是後頭跟著的三阿哥、四阿哥……」
舒舒忍不住對伯夫人豎起大拇指,道:「您說得真好……」
說得也真對。
二廢太子後,炙手可熱的就是三阿哥與四阿哥。
然後四阿哥修佛去了,就露出個三阿哥,正經繁花錦簇了好幾年。
「公府那邊幾個兄弟,眼高手低的,三貝勒要是一直爵位高,說不得又生了念頭,也會連累了咱們家……」
伯夫人道:「現在那邊罰的重些,往後大家也跟著安生許多。」
舒舒點頭。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也不厚道地這樣盼著了。
少一時,外頭有了動靜。
九阿哥回來了,曉得舒舒在後院,就直接過來了。
舒舒站起身來,招呼著九阿哥進來坐,將一杯酸梅湯塞他手中,道:「正跟阿牟說三貝勒的事呢,爺快說說,今兒有了轉機沒有,是不是該放了?」
九阿哥喝了兩口酸梅湯,道:「有大轉機,估摸著明後天就該放了。」
「怎麼罰呢,降貝子?」舒舒問道。
九阿哥搖頭,道:「猜不到,宗人府擬的是革貝勒,誰曉得汗阿瑪是真革還是降貝子,宮裡出事了,榮妃母降位為嬪,鍾粹宮閉宮了,三哥這裡汗阿瑪應該會網開一面,不會罰得狠了……」
舒舒跟伯夫人對視一眼。
娘倆才說完榮妃的資歷,結果榮妃已經不成妃,成了嬪了。
雖說三阿哥是成年封爵皇子,可母子就是母子,生母的品級高低,還是會影響到他身上。
尤其是宗室跟勛貴眼中,還是比較看重滿洲舊俗。
舒舒道:「今兒都二十二了,離十八弟『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