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自信而瘋狂的劉語,竟感到莫名的擔心,難不成他真有將病毒百分之百傳播出去的辦法?
我皺著眉,假設有,假設他真有,那會是什麼辦法?我設身處地,把自己代入到劉語的位置,如同他一樣思考,用自己全部的惡毒和歇斯底里來設計這件事。
不得不說從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身份看世界,總是能得到很多新的體驗,不論這身份和角度是惡毒還是善良,得到的體驗都是全新的。
而我突然也有了一絲明悟,如果我是劉語,要想百分之百將病毒傳播出去,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曼陀染毒。
一但曼陀感染,胖子一定沒勇氣殺她,甚至都有可能感染。而這種病毒如果不及時撲滅,其傳播度絕不亞於生化危機中的電影情節。
本來這些都是猜測,可剛才胖子強行把劉語帶走,毫無疑問印證了這一猜測。而胖子帶走劉語,無法是為了救治曼陀。
不過在監獄這種醫療條件低下的地方,我很懷疑能根治狂犬病毒。就算劉語作為病毒改良者,頂級醫學生,但在這種連阿莫西林都是奢侈品的監獄,也無法施展他的神奇醫術。
念及此,我頓覺手腳冰涼,也就是說曼陀必死無疑?
「她要見你!」突然胖子又沖了回來,死死盯著我。他滿臉汗珠,眼睛通紅,不用說任何話,我便已經知道生了什麼。
我隨胖子進入曼陀的房間,曼陀虛弱的躺在床上,嘴唇白,皮膚表層的毛細血管一根根顯露出來,這是病的前兆。再過一段時間,她將畏光,口渴、但又害怕喝水,因為喉嚨的痙攣會要了她的命。
口渴難耐,但卻害怕喝水,這是狂犬病的典型症狀之一,所以,它又叫:恐水症!
曼陀看了我一眼,虛弱的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我走上前,有些哽咽,道:「會好的!」
曼陀慘然一笑,聲若遊絲道:「我知道這是什麼病!」
我微愣,繼續撒謊,道:「會好的!我見過有人得了這病又被治好。」
聞此,曼陀還沒說什麼,胖子先急眼了,他一把抓住我,又驚又喜的問我怎麼回事。我略帶尷尬的笑了笑,把關於愣頭青的事跟他如實說了。
我其實不過為了安慰曼陀,才說些讓她燃起希望的話。總不能我上來就告訴她,這病有著百分之百的致死率,全球一百年來,只有五個人從病魔掌心逃脫。
如果我這樣說,就算強大如曼陀,也會瞬間崩潰的。
胖子聽了我的解釋,失神的鬆開手,就算愛情讓他失去了理智,他也能從隻言片語中聽出絕望。
現在的情況,遠無法跟愣頭青那時候相比,雖然劉語也在,可我們沒藥,去外面取更加是不趕趟。
曼陀聽後,笑了笑,道:「我的葬禮,要辦的隆重一點。」
胖子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一定!我一定給你辦一個最隆重的婚禮。」
「要監獄所有人都來!」曼陀道。
「所有人!」胖子流著淚,痛苦哽咽。
曼陀伸出手,顫抖著替胖子擦去淚水,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道:「我要葬在監獄對面的南山上,在那裡,可以看見監獄,更能望見我的故鄉。」
「好!」胖子點頭,將曼陀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道:「好!」
「我要美美的離開!」曼陀柔聲道:「我要看著自己的葬禮結束,就像婚禮一樣,在我活著的時候送我去墓地,好嗎?」
「好!」胖子情緒已經崩潰,道「你說怎樣就怎樣。」
「等我死後,你也走吧!」曼陀摸著胖子的臉,道:「解散監獄,離開金三角,回你們老家,聽說那片黑土地非常肥沃,你有力氣,肯定能養活自己,也一定會找到一個愛你的姑娘,生一個漂亮的孩子。」
「不!」胖子搖著頭,道:「不!我要住在你的墓旁,為你遮風擋雨,給你說話解悶。」
「傻樣兒!」曼陀道:「死亡是漫長而無意識的睡眠,我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沒有痛苦,更不會快樂,一點感覺都不再有,又怎麼會感到寂寞?」
「可我能感受到!」胖子痛苦道:「我能聽到,能看到,有痛苦,沒有快樂,我會寂寞,沒有你,我會很寂寞。」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