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槍聲,倉促迎敵的死兵營流寇們在毫無掩護遮蔽的情況下倒下了一大片。
「什麼……」
在後面觀察到這一切的孫可望差點沒把手裡的千里鏡掉在地上。
作為一名積年老匪,孫可望對火銃並不陌生,但在他的印象里,火銃的威力雖然還不錯,但比起弓箭也強不到哪去。
而且火銃的缺點也很多,射程不高、質量不好、使用條件苛刻,尤其是在雨雪天氣里更是無法使用,這樣的東西在他看來就跟雞肋差不多。
有鑑於此,孫可望對於火銃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今天,他感到自己家堅持多年的觀念被打翻了。
如果說飢兵營的潰敗他還可以毫不在意的話,那麼死兵營的損失就讓他開始感到肉疼了。
作為他手裡的主力之一,死兵營大都是由青壯、投降的朝廷官兵以及來投靠他的土匪組成,一旦損失過大,想要補充可是很麻煩的。
「砰砰砰……」
連綿不絕的火銃聲不斷傳來,透過煙霧,孫可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死兵營儘管依然在發起攻擊,但攻擊的力度已經大為減弱,甚至開始有了停滯不前的跡象。
不提眉頭直皺的孫可望,他旁邊的頭目也看得面色發白,這些年來他們跟官兵交手的次數也不算少了,還從未見過如此兇猛的官兵,那火銃打得就跟下雨似的。
有人趕緊勸道:「孫爺,官兵的火銃太猛了,還是讓兄弟們先撤下來吧?」
孫可望臉上的肌肉扭動了一下,有些不甘心道:「可是就這麼扯下來,前面的兄弟不是白死了嗎?」
這名手下繼續勸道:「孫爺,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手裡可就那麼點人,若是今天全都丟在這裡,回去後八大王那裡還有您說話的地方嗎?」
「這……」
這句話可謂是說到了孫可望的心坎里。
作為一名積年老匪,孫可望早就看慣了生生死死。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在乎手下的死亡,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實力會不會受到損害,一旦損失過大,他在張獻忠那裡的地位必然直線下降,到最後恐怕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淪為最外圍的炮灰。
儘管他手裡還有一千多名由騎兵組成的老營,但這可是他最器重的家底,要是連老營給打沒了,他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先到這裡,他咬了咬牙:「罷了罷了,咱們先讓這些狗官兵多活幾日,等我回去跟八大王稟報後,一定調齊義軍踏平這個正陽縣。」
「嗚嗚嗚……」
伴隨著蒼涼急促的號角聲,正被火銃打得苦不堪言的死兵營趕緊如同潮水般撤了下來。
看到流寇撤退,在後面督戰的陳耀也鬆了口氣。
剛才的戰鬥他在後面全程看在眼裡,表面上看流寇絲毫沒有站到便宜,但只有他清楚,白明志他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堪堪抵抗住流寇的攻擊。
最重要的是,流寇那裡還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騎兵沒有出動,如果對面的流寇頭子能夠狠下心把這一千多騎兵也投入戰場,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衝破他的方陣。
跟流寇不同,他的三個方陣只要有一個頂不住那就是全軍崩潰的下場,上千號人搞不好就得全部交代在這裡。看著如潮水般退下的流寇,激戰了半天的鄉勇們也全都如釋重負。
剛剛打退了流寇兩次進攻的他們體力也消耗得很大,剛才之所以跟流寇打得難解難分,那是因為他們明白,流寇對他們可謂是恨之入骨,一旦敗落,他們這些人能活下來的機會相當渺茫,所以全憑一口氣支撐著。
現在流寇退卻,不少人這才察覺到身體早已是大汗淋漓。
看到流寇退卻,不知是誰高聲喊了起來。
「我百盛軍威武!」
「我百盛軍威武!」
剛開始只是聊聊幾個人喊,慢慢的喊的人越來越多,最後一千多人全都喊了起來。
看著歡呼的士卒,陳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知道這支他親手打造的軍隊從今天開始算是正式成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