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孫炎忽然發現,其實自己早應該想到這一點,三寶葫蘆,單聽這「三寶」之名,便可以知道它是佛門法寶,而一千方的南海無盡意無垠無根青埃水,也不是誰都可以弄到了,仙玉離樓為了那一桶還是被人洗過澡的青埃天水,簡直連爹娘都可以賣了。
只是,雖然線索不是沒有,但「觀音菩薩」的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他怎麼也無法把「觀音菩薩」和那個在夜市里斗酒,跟「端莊穩重」全無關係的女人連繫在一起。其實回想一下,黑櫻月華肯定是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的,可惡的黑櫻姐,她竟然也不說……
這個女人竟然就是觀音菩薩,讓孫炎瞠目結舌。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前往西天取經,到了西天,卻發現如來佛祖就是他家門口流鼻涕的小頑童,而取到的真經就是在自家門口都有賣的廁紙。
喂喂,你把我一路上的膜拜還給我,你把我滿腔的熱情還給我,你把我對觀音姐姐的良好印象還給我。
白衣女子單從相貌來看,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當然修到菩薩這種境界,並不能單以相貌斷定年齡,拋開她那剛才還極是端莊,現在發現是熟人,也懶得再裝,極是不雅的坐姿不論,其實也的確是個美人,肌膚白嫩,韶顏雅容,額間一點紅絳,雙唇不抹而艷,難怪剛才有心唬人時,扮相極好。
不過配上她現在的不雅姿態,卻哪裡像是菩薩?感覺就像是個有點小財就在賭場豪賭的富家小姐。
白衣女子眼睛往他系在腰間的三寶葫蘆瞅去。
孫炎趕緊把三寶葫蘆往後移些,他現在已經知道三寶葫蘆里的青埃天水是極其少見的佛門聖水,自然生怕她要回去。不過對方不管怎麼說也是菩薩,輸掉的東西自然不好意思要回。
孫炎雙手合什,問道:「菩薩……」
白衣女人哼了一聲:「我證果之前喚作魚籃。我叫我魚籃姐就好了。」
孫炎道:「不知魚籃姐姐把我叫來,有什麼要事?」對方這麼無所謂,他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魚籃瞅他一眼:「你真的就是在下界以三昧真火熏煙了二娘神的那個凡人?」
孫炎說道:「就是小子。」
「你跟我來!」魚籃飄向蓮台,先是將手一招,外頭的祥龍和瑞鳳飛了過來,落在她的魚籃里,變成一隻小蛇和一隻麻雀。
孫炎訝道:「原來它們不是真正的龍和鳳?」
魚籃沒好氣的道:「養龍養鳳很貴的,我本來就不富,上次好不容易積滿了一千方的青埃天水,準備賣個好價錢。結果被人騙走了,那臭小子還用我的卡付酒錢,害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也就只好把迎客的龍鳳賣了,用這兩個小東西替代一下。」
喂喂,那能怪我嗎?那怎麼也不能怪我吧?我只不過是在女朋友面前吹吹牛,你自己非要找我拼酒的,這是你自己作死啊……
魚籃恨恨的道:「不要以為上次你贏了就有多厲害,本座當時只是狀態不佳。而且不要忘了,當時我可是比你多喝了十碗,下次你就沒有那麼好運。」
不要說大話了,有本事下次再來?
魚籃帶著他入後山飄去。孫炎本是想著,南海觀音住的地方,後山必定也有許多好東西,誰知到了這裡。除了高處那極是漂亮的萬丈佛光,內里卻是空空蕩蕩,連落伽山上最出名的南海紫竹都被人一根根的砍了。
魚籃道:「不用看了。好東西都被人拿走了。」
孫炎小聲問:「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人,連觀音菩薩的東西都敢搶?
魚籃淚眼婆娑,道:「本姑娘幾世修行,今生終於證得菩薩,他們請我主持南海,為第七代觀音,本姑娘不知底細,高興之下,竟然同意下來,來到這裡後,才知上一代觀音騙了漫天仙佛的諸多財寶,捲款潛逃,到現在也沒能將她找到。他們說我繼承了『觀音』的果位,就也得繼承她的債務,本姑娘冥思苦想,雖不想背上那一輩子償不了的債,卻又捨不得這個果位,最後也就將就下來,你莫看了,現在也就是山門處還剩了一些瑪瑙和白玉,後山的好東西不是賣了還債,就是被那些要債的人搬了。」
孫炎:「……」
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