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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歇,放晴。
許平安一手杵著寒鐵刀,身子馬上貼在了地上。
他是半跪著的姿勢,這樣省些力氣,因為他太累了。
地上有他的鮮血,但已經涼了。
身上也滿是猩紅,卻還很熱乎。
本來半截的寒鐵刀,此刻又斷了一半,長度只有最初的四分之一。
他大口喘息著,雨水混合汗水,二者又帶上了血水,順著臉頰下流,繞過他高聳的鼻樑,又避開他的上唇,最後從嘴唇的兩個邊角滑進嘴中。
「甜!」
許平安輕聲呢喃,他吞咽一下,三種水混雜在一起,進入了胃裡,他沒有嘗出來是什麼味道,他很渴,渴到什麼都可以喝的地步,他覺得是甜的。
他努力抬起僅有的一隻眼皮,身上的土黃色盔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另一隻眼睛瞎了,但不是一個黑色窟窿,洞裡面插著一根惡鬼身上的指骨,沒有血液滲出,邊緣血液一早就凝固了。
那指骨不長,也就二十多厘米而已。
它釘在了許平安的左眼內,由於比眼眶骨粗上一些,所以為了進去,指骨將眼眶周邊的腦骨擠裂了,形成了幾條骨縫。
他的身後,躺著密密麻麻的惡鬼屍體,那是他從凌晨戰鬥到破曉的戰績,足四百一十三頭,所以寒鐵刀斷裂,其上刀刃不是卷邊,就是坑坑窪窪的樣子。
他的腰部幾乎快要斷開,其實上面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只剩鏈接身子和大腿的脊柱還在,有一些不安的內臟試圖流出,抓緊時間讓這個男人不再受罪。
他幾乎要趴在地上,卻如何都沒有趴下,拄刀的手像帕金森患者一樣,不停得瑟,另一隻手儘管只剩三枝,還在發揮著手的作用。
它捂住了那些快要流出的內臟。
許平安想站起來,但是他沒有多少力氣。
體內的能量再無一絲,體力也是再無半點。
「呼呼呼呼……」
許平安的喘息如同鬥牛,吐氣呼氣愈發的快了起來,唯一沒有斷開的心臟也開始加速跳動著,「咚咚咚……」
周圍幾百頭惡鬼將他緊緊圍住,一頭頭高大黑影站立不動,鴉雀無聲,沒有一頭惡鬼敢去吞食這個將死的男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更是不敢。
許平安的面前,站著一個青年,他是撐傘男人身旁最左邊的那個人。
他有自己的名字,這在惡鬼中是不常見的。
他叫冷窟,冰冷的冷,魔窟的窟。
撐傘男人和生有兩幅面孔的胖子不知身在何處,反正許平安是沒有再見過。
冷窟的一隻腳始終沒有離開許平安的頭頂,這也是許平安為什麼無法站起的原因。
他的腳一直在輕輕的捻動著,更多的血水從許平安面頰滑落。
他沒有再往下壓,如果再向下的話,那根指骨就會直接穿透許平安的大腦,他會立刻死去。
他想再看一會這個號稱西子城近幾年來最優秀的「執鞭人」。
許平安頭皮早就沒了,不知道頭骨是否還算完整。
「紅纓一過,我願執鞭,惡鬼頭顱可斬幾斗酒樽。」
「片甲不留,身有遺憾,平安鎮裡還有幾個平安。」
許平安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個字近乎於咆哮發出。
他站了起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先是將自己的頭從冷窟腳底拽出,然後只有四分之一的寒鐵刀插進冷窟的腿中,借著這股勁。
許平安站了起來。
冷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起身,只是一個死人即使站著,他又能幹什麼呢?
冷窟笑了,只是簡單的微笑,沒有嘲諷,也沒有戲謔。
他雙手背在身後,把那隻腳收了回來。
許平安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和我一起走吧,你這頭鬼它媽生的惡鬼。」
他的手不再捂著腹部,即便那裡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