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的安靜,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聽,長時間不說話的話,耳朵里不由自主產生一種嗡鳴聲。
余塵殊打完招呼以後,產生了這種感覺。
很不舒服。
他不喜歡這種過於寂靜的環境。
但他知道,眼前這位,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洛宣,很喜歡安靜。
沉默了片刻,余塵殊還是忍不住打破了寧靜,說道:「洛宣。」
洛宣依舊沒有回應,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似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聚焦的能力,沒有聽到聲音的本事。
余塵殊坐在了床邊。
「別裝了,我知道你很痛恨我,痛恨我不該對外宣稱你是瘋子。可是……你的研究實在太瘋狂了。讓人難以接受。唯有出此下策,才能長治久安。哎……」
長嘆一聲,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心裡比你難受多了。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懂你。你那麼善良,那麼聰明。可我不得不這樣做。你,能明白嗎?」
「罷了,我也不奢望你能明白。」
「三百年了,你的說法,一步步被驗證……人們都在質疑天武院當初的做法,是不是冤枉了你……呵呵,雖有些可笑,但事實如此。」
「對了……」
「天梭,水梭,空輦,都已成了現實。」
余塵殊從未像今天這樣說過很多話。
平日裡不苟言笑,甚至嚴肅認真。
卻在洛宣的面前,滔滔不絕。
說到這裡,余塵殊停了下來,側頭看向躺著的洛宣。
他試圖從洛宣的眼神里,看到喜悅,興奮,可惜的是,一無所獲。
余塵殊的笑容僵住,漸漸凝固,又恢復成了平時刻板的模樣,甚至有些陰沉——
「別裝了。」
「天外天的世界已經被證實,你和姜文虛一樣,在三百多年前便到了金蓮界。可如今,金蓮成了我們最大的敵人。天武院不能沒有你。」
「繼續裝下去,沒有意義。」
余塵殊的眉頭漸漸擰在了一起。
站了起來,負手道:「對手很可能開啟了命格,你研究了很多年,到底怎麼樣才能開命格?」
豁然轉身,眼睛怒睜,問道:
「要怎麼殺掉命格?」
床鋪上的洛宣,雙目依舊空洞無神,除了有生命的存在意外,更像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讓余塵殊異常煩躁。
洛宣極致的冷漠態度,激怒了余塵殊。
余塵殊突然抬掌,轟出一道掌印,那紅色的掌印閃電般朝著洛宣飛去了過去,砰……
打在了床鋪的下方!
洛宣無動於衷。
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
除了呼吸,心跳證明她現在活著意外,洛宣和死了沒區別。
余塵殊收掌,立時懊悔了起來……愧疚了一段時間,他漸漸平復。
「洛宣,是你打開了天地間的禁忌,那麼就請你起來,解決這一切!告訴我……太虛在哪裡?!太虛種子你到底放在了哪裡!!!」
說到最後的時候,余塵殊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眼睛瞪大,甚至出現了血絲。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武院院長,竟成了這般小家子氣的人,誰人敢想?
可惜的是,
洛宣始終一言不發。
余塵殊搖了搖頭。
他隨手一抬,身後的石門緩緩移開。
那名跟隨余塵殊的弟子掌燈進入石室。
余塵殊的神色恢復,負手在後問道:「洛宣的情況如何?」
「回院長大人,已經找女醫師檢查過了,她可能得的是失魂症。」那弟子說道。
「失魂症?」
「這種失魂症,不會與人交流,沒有記憶和思考,甚至連動物都不如,她現在……現在就是一副活著的軀殼。」
余塵殊聞言眉頭微皺。
「好好照顧她,無論如何要治好她的失魂症。」
「是。」
余塵殊負手離開了石室。
通過狹窄黑暗的甬道,來到了又黑又臭的地下監獄區域。
「嘿嘿……熟悉的臭味,院長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來嘛,院長大人……幾百年了,幾百年了你的身上,還是那麼的臭,臭味……」
以往余塵殊不會與這幫人計較。
也沒人知道天武院的地下,關押著世間眾多的強者,這些強者都被冠以「惡魔」、「瘋子」、「神經病」等稱號。
可今天,余塵殊的心情差極了。
走到中間的時候,余塵殊停下腳步。
目光看著前方,用極其冷漠的口吻說道:「看來,我給你們的教訓,還是不夠。」
「別,別打我……院長大人,您想要太虛種子嗎?我可以告訴您……您過來……快過來……」
嘩啦——
黑暗中響起鎖鏈拉扯的聲音,噌的一聲,似乎鎖鏈有距離,將他們束縛在了原地。
余塵殊突然雙臂一展。
四周出現深紅色的紅罡,朝著兩邊飛舞了過去。
砰砰砰!
緊接著黑暗之中響起慘叫聲。
慘叫的同時,傳來譏諷的笑聲。
「你也就這麼點能耐了……你敢把我們放出去,痛痛快快公平打一架嗎?膽小鬼,你不敢……就這還想找到太虛,做夢吧你!哈哈哈哈……洛宣是天才!是你永遠無法企及的天才!!哈哈哈哈……」
笑聲滲人。
余塵殊神色漠然道:「讓你們失望了,洛宣的構想,我已實現。」
「不可能,不可能……想要騙我們,門都沒有!余塵殊……你別走,你別走——」
嘩啦!
鎖鏈掙扎的聲音再次響起。
余塵殊沒有理會他們,而是離開了地下。
……
三天後。
寂靜的石林之中。
虞上戎經過三天的調息修養,他的傷勢恢復了一半。
元氣修為也恢復了不少。
睜開眼時,驕陽當空,好在有遠處的參天樹木,擋住了一些光線,留下不少陰涼之處。
虞上戎轉頭看了一眼,臥坐在附近的吉量馬。
吉量馬吁吁地叫了幾聲。
虞上戎單手一抬,長生劍飛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