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抓著莊岩的手就用力咬,她的眼裡明明帶著驚慌,嘴裡卻顧自大聲說著:「你別這樣對我,我知道你是裝的!」
按理莊岩該推開她,然後冷漠地走開的。
可他的雙腳就像是黏在了地板上,怎麼偶讀挪不動身體。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會輸給這個小姑娘,她的感情是那麼濃烈,濃烈到將他拼命壓在心底的情愫全部給勾了出來。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離開你了嗎?你希望我去醫院把孩子打了?你要是真坐牢,我就一直等你,一年兩年三年……你要是一直不出來,我就守一輩子活寡!」
聽聽,她在說什麼傻話?
莊岩簡直要被她的話氣瘋了,可他就是這種死樣子,一般情況下情緒越大,臉色越鎮定:「不是我的,有沒有播種我自己不清楚嗎?」
他一直在假裝冷漠,強壓著感情不讓自己偷看沈希半秒。
她說她又懷上他的孩子了,這回是兒子還是女兒?上次不小心早產了,這一次她能安然生下來嗎?
這種時候,她怎麼能懷上孩子?
莊岩痛苦地咬緊了牙齒,眉眼輕輕顫抖著,無力地垂下頭盯著地板發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就快去坐牢了,如果沈希沒有其他牽掛,本應該另外找個男人重新過日子的;可她現在有了孩子,她怎麼可能聽他的話把孩子打掉?
打掉……想到她肚子裡又為他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他便覺得「打胎」兩個字光是在腦子裡想想都殘忍。所以他怎麼捨得對沈希說這兩個字?
他內心的糾結無以訴說,只能用冷漠來粉飾自己的矛盾。
沈希又是孕吐又是眼眶泛紅,這些都被他的餘光看了個正著,他拼命控制著自己的行為,不讓自己表露出半分關懷。
現在心軟,將來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沈希受苦可他卻無能為力。他覺得一個男人如果護不住自己的妻女,那這個男人便沒用到了家。
上一段婚姻里,他已經傷害了一個女人,現在還沒跟沈希結婚,他不想拖著沈希。可她又懷上了一個孩子,怎麼辦?
「你說你現在假裝對我冷漠有什麼用?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啊。外婆的胃癌復發了,以前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你真的不想管我了嗎?樂樂天天巴望著我們接她回家,你不管我總得管她吧?外婆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不肯要我,那我過段時間就把這個孩子拿掉,到時候……到時候我是死是活你也不用再管……」
莊岩知道打胎對沈希的身體不好,沈希是個死心眼,他知道沈希不會輕易地離開他,可時間總能讓她慢慢遺忘這段情,但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她肯定捨不得打掉孩子。她嘴裡說著莊岩不要她的話,她就拿掉孩子,可他知道她肯定捨不得。
想到這裡,莊岩有神經兮兮地慶幸起來,他想幸好沈希懷了孩子,所以她不會隨意去尋死。
聽到她外婆的癌症復發了時,莊岩下意識地想問沈希錢夠不夠用,但剛張開嘴巴,從陽台窗戶吹進來的冷風便將他的感情用事給刮跑了。
沈希說得口乾舌燥都不見莊岩給予半分回應,只好嘆著氣妥協:「莊岩,你別這樣,你睡會吧。要是不想見我,我先出去轉轉。」
莊岩無聲地苦笑著,在心裡罵她傻瓜:我怎麼會不想見你呢?希希,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懷上孩子?
他的身體被矛盾的感情折騰得一直在瑟瑟發抖,等沈希和江陽都離開後,他才僵著脖子回頭,貪婪地看著剛才有沈希的空間發了一會兒呆。
他找了半天沒找到一瓶酒,最後隨便吃了兩口已經冷掉的晚飯,而後行屍走肉般坐在沙發上發起愣來。腦子裡疼得難受,他想,酒真不是好東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半夢半醒間有柔軟的小手開始折騰他的下巴。
他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溫熱的刀片,溫熱?沈希怕刀片太涼,特地在溫水裡泡了一會兒才給他刮鬍渣。
這是沈希第一次幫莊岩刮鬍子,以前的莊岩會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從來不用她操心。
莊岩一直在掙扎著要不要睜開眼看她,直到沈希忽然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莊岩的內心這才狠狠地悸動起來。
等他終於決定直面沈希時,她居然趴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