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控制不住,「哎呀」了一聲,把那胸針狠丟出去。那胸針很小,才一寸見方,被她這麼一拋,撞在樓梯上,一直彈到樓下去。
可同時,辛火火忽然感覺整條手臂都劇痛。
昏暗的燈光下,她看到一條血紅的錢,從掌心破洞處迅速向上延伸,一直到她的肩膀,然後拐入胸前的衣服。
她還沒來得及扯開衣服看,一股冰冷的感覺又在她體內自上而下,一直竄到她的腳底。她那隻腳之前被扎過一下,但不嚴重,並沒有出血,大約只破了點油皮兒。但此時,似乎與受傷的手掌相呼應,她清楚的感覺到腳底湧出了溫熱黏膩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流血了,而且很嚴重的流血。
叮叮咚咚,里拉琴的悠揚聲音從樓底傳來。並,越來越近。
仿佛,它在爬樓梯,慢慢又找回到辛火火身邊。
辛火火自從撞到黑白無常,見鬼的事遇得多了,所以雖然仍然很害怕,卻還能保持一絲清醒。她知道,這時她必須快點離開,到人多,陽氣旺的地方去。恐怕不管什麼東西附在了那枚里拉琴胸針上,都因為飲了她的血而咬住了她。
可是,那琴聲就像有魔力般,不管她多麼用力,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死死釘在地上,半點也挪動不得。她只能眼見著、耳聽著樓梯下方冒出個東西來。
先是黑色,毛茸茸,圓咕隆咚。隨後是紅色,瘦骨伶仃。等它慢吞吞走上拐角,才看出居然是一個人形!
爬上樓的,根本不是什麼琴型胸針,而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臉都遮住了,卻是今晚的第三個紅衣女!
她的手裡拿著一把金色里拉琴,兩側雕刻的樹葉和她的手粘連在一起。
&走,我們一起唱歌吧。」琴女幽幽地道,呼一下彎下身子。
艷麗如血的紅裙攤在地上,就像紅色蠟燭融化的濁淚。絲絲黑髮鋪展,又像是枯萎的燭蕊。她的手不能動,看樣子要用嘴去咬辛火火的腳。
這驚悚的感覺太激烈了,本來身體僵硬麻木的辛火火登時嚇得跳起來,本能的倒退著向上爬了兩階樓梯。
如此一來,就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使她有時機用她練習了許久,雖然力量還很小,但卻熟練多了的九字真言。
&兵、斗、者、皆、陣、列、前>
手印配合著聲音,一經施展,那紅衣女鬼身子就震了震,像虛化了般。又像遭遇了重擊,接連倒退好幾步,重新退回到樓梯拐角處。
但,也就如此了。
但,這也就可以了。
辛火火沒猶豫,轉身就跑。她謹記著黑小八的囑咐:別回頭,不管聽到什麼可怕的聲音也不要回頭。
她感覺到身後一種冰冷感貼近,甚至有什麼在她後頸中呵氣,還有什麼沿著她的脊椎縫向上爬行,更有幽怨的哭泣聲:別走,我們一起唱歌吧。
她分不清是那是自己的感覺,還是真實存在的威脅,可她咬著牙就是不回頭。
她從沒有跑得這樣快過,十幾秒之內就穿過走廊,奔向那條通向一樓大廳的長長樓梯。當她以為終於可以擺脫,看也沒看就往樓下沖時,卻撞開了一道門。
門?樓梯處怎麼會有門?!而且哪裡來的寒風,真冷。
當她的視線終於能夠聚集,她駭然發現她沒有去到展廳,而是來到街上。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鬼打牆!
她又陷了進去,跑錯了方向……然後她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反應,紅色的霧氣瞬間包圍了她。一個聲音在霧氣中哼:別走,我們一起唱歌吧。
辛火火倒地,徹底失去了知覺。
此時此刻,北明遠的心頭忽然一空。那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好像丟了什麼。
他不禁側過頭,望向剛才辛火火坐的桌子。
他沒看到珍妮和辛火火說話,但卻一眼看到辛火火的黑色小手包還放在桌子上。這令他心頭一凜,立即知道出事了。
那個財迷凡女,捨命不舍財的事都能做得出,怎麼會落下手包?女性穿著禮服出席宴會,重要的東西可都放在手包里。
就在不久前,他正和人低聲交談,曾經感覺到了鬼氣。他還以為是黑白無常來接辛火火,就沒有在意。畢竟他們最近忙碌著收魂,身邊帶個一兩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