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黑夜中,在一棟老宅子裡傳出了一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低沉嚎叫。
「爹……我一定要那個下賤的匹夫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岳陽在此的話他一定會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今天上午跳出來跟他為難的那位六品小官,當然了,直到現在岳陽也不知道這個六品小官叫什麼名字。
岳陽沒有將方英迪放在眼裡,可並不代表方英迪沒有將岳陽放在眼裡。感到今天受到了莫大侮辱的方英迪氣得幾乎要爆血管,回到家後的他將房間裡的東西幾乎全都摔得粉碎,最後才帶著滿腔的怒氣來到了他父親方久銘的房間裡請他做主。
方久銘今年五十歲,但膚色很是黝黑,故而顯得比較老。在這點上方英迪倒是繼承得很好。
慢慢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方久銘短粗的眉頭慢慢豎了起來,冷聲道:「哼……你這個孽障,為父早就囑咐過你凡事不要強出頭,你倒好,蔣知府都沒出聲呢,你一個主簿卻急吼吼的跳了出來,現在好了,蔣鑫為你說上一句公道話了嗎?沒有吧?」
「可是……孩兒就是看不慣那個姓岳的如此跋扈,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您也知道,姓岳的原本在應州府時就是一方豪強,山西的食鹽已經被他一手操控,如今就連咱們也不得不從他手中進貨才得銷售。這也就罷了,更過份的是他竟然還規定了咱們的最高售價不得超過一百文,真是欺人太甚!如今他竟然親自到咱們渾源州上任,您想想看,如此一來往後哪還有咱的活路啊。」
聽到這裡,方久銘的臉皮不禁連續跳了幾下,原本就黝黑的臉色變得更加深沉了。
俗話說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方英迪之所以如此仇視岳陽,起因就是這麼簡單。
過了一會,方久銘才沉著臉道:「夠了,你說完了沒有?」
感受到到自家老子話里那隱含的不滿,方英迪趕緊躬身道:「父親,是孩兒失禮了。」
方久銘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訓斥道:「你以為就只有你對岳陽不滿嗎?為父告訴你,遍數整個渾源城裡,對那個武夫不滿的人多了去了,可為何沒有人跳出來指責他呢?那是因為人家現在是聖眷正隆的指揮同知,人家不但有權、有兵而且還有銀子,跟他斗……你拿什麼跟人家斗?」
聽著自家老子的訓斥,方英迪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他再有銀子也只是一個武夫而已,孩兒身為四品主簿,為何訓斥不得他?」
「訓斥他?」方久銘冷笑著看著他道:「今天你倒是訓斥了他,可結果呢?你訓斥得了他嗎?明面上他可是從三品的朝廷命官,武將地位低下那也只是暗地裡的規則而已,這種東西說穿了那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談的,你倒好,直愣愣的就要當中訓斥一位比你高好幾級的官員,別說他了,就是泥人也要發火。人家不罵你罵誰?白白讓滿城的官員和百姓看了笑話,丟了我們方家的臉!」
最後,方久銘又說道:「你要記住,對付一個人,永遠不要和人當面硬拼,暗地裡捅刀子才是最聰明的做法,你明白嗎?」
「是,孩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方英迪恭敬的低下了頭,看著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的兒子,方英迪輕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乾的罵道:「你啊,凡事就是不會多動腦子。你也不想想,要對付岳陽,用得著你親自出手嗎?你可別忘了,如今的渾源城裡比你還對付他的人多了去了,你怎麼就不能動動腦子,讓別人去對付他,你自己在後面坐享其成呢?」
「父親,您是說……」方英迪看向父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呀!」方久銘有些恨鐵不成乾的指著他說道:「你想想看,如今岳陽來到渾源州後,最擔心的人應該是誰?」
「您是說陸有源?」方英迪的眼睛頓時亮了。
「當然!」方久銘冷笑道:「陸有源本是渾源州守備,掌管著三千的守城士卒,雖然那些士卒垃圾了些,而且被他吃了近半的空餉,但好歹整個渾源州的士卒都歸他管,吃吃空餉喝喝兵血,日子倒也過得快活。可如今朝廷卻給他派來了個頂頭上司,你想他能樂意嗎?為父可以肯定,只要你去在他跟前稍微撩撥這麼幾句,他肯定會就會鬧騰起來,屆時……嘿嘿……之後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了吧?」
聽到這裡
第一百七十七章 要算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