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邊林低聲重複:「師兄?」
然後,沉默著把簽好名字的本子遞給空姐,氣氛再次跌落到剛上飛機時的原點。
初見忐忑看他,內疚感迅速膨脹,磨蹭了會兒,輕聲解釋:「我對他沒感覺,」說完從座椅前翻出了一本有點破的航空雜誌,胡亂翻了兩頁,又嘀咕,「我要喜歡上誰,會和你說的。」
檢邊林的視線第二次轉回來,皺眉看她。
他今天臉色始終不好,現在更不好。
其實要是用心看,誰都能察覺他的情緒就浮在眼中,只是被額前的短髮遮擋了些,刻意避開她。他不想用自己的情緒影響她,隨便玩笑兩句,卻沒想到反被她拽入另一個心情低谷。
初見知道他在看自己,再不敢回視。
於是像模像樣地把手裡雜誌從頭翻到尾,從尾翻到頭,連廣告小字都一個個去讀,就這麼悶到飛機降落,險些憋出內傷。
下飛機前,檢邊林掏出黑色口罩,戴上,遮去了大半張臉。他平時很少戴這個,前幾天是生病臉色不好怕被拍到會讓粉絲擔心。現在是心情不好情緒不穩,怕被拍到讓人亂寫。
本來就生得比普通男人皮膚都要白,被黑色襯著倒顯出蒼白了。
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沒有看她:「跟著我,別太近。」
說完,就拎起自己的背包走了。
這是個緊急的行程,不會有什麼被提前泄露引導粉絲接機的事情,但是他從出口出來,低頭匆匆走過時,還是不斷被路人認出來。遠近的人紛紛掏出手機,自發跟著檢邊林的腳步。他連助理都沒帶,所以難免被人群圍觀得行走緩慢,幸好,大家都很禮貌。
檢邊林始終用餘光在人群中搜尋初見,生怕她被人群擠丟。初見倒是很小心,乖乖在距離二十米遠的地方跟著他。順便,在他被圍住時,還去肯德基里買了杯可樂,耐心地咬著吸管,慢悠悠喝著,等著他脫離人群。
小時候她也常這麼等他。
那時候檢爸爸在船廠常常出差,去好遠的地方,常有十天半個月的讓檢邊林在初見家吃飯,所以必須一起回家。可他的一班是重點班,他又是尖子生,補課拖堂常事,她的九班是非重點班,放學早。於是兩個班級,一頭一尾,總是最晚關燈的。前者是整個班在上課,後者是只有初見一個人在睡覺,或者看漫畫。
常常是一班下課,所有人都熱熱鬧鬧下樓,就他獨自沿著漆黑樓道走到最盡頭,推開門,把餓得兩眼昏花的初見領走。
耐心啊,就是這麼被一點點磨出來的。
出個機場簡直和打怪升級似的,到處都是障礙物……
最後,連初爸爸的車都被幾個資深粉絲圍住。初見估摸著自己又沒戲做自家車回去了,轉身跑到出租車那裡排隊。
同時,檢邊林的手機微震動。
是初見發來的:你和我爸先過去,我打車去。
小粉絲還在對著沒有關車門的他說話,檢邊林從後視鏡里找她,看到她上車了,才提醒小女孩們當心手,隨後關上車門。
檢爸爸住得是vip病房,但幸好,不是重症監護。
初見是最後到的,走進去時候,檢邊林正坐在離床遠一點的地方,低頭,徒手剝柚子,剝好了,一點點又把果肉外的白皮撕下來。
床上的檢爸爸正在用廣東話控訴他。
雖然到杭州這麼久了,父子倆平時還是用廣東話交流,初見跟著聽了這麼多年,也全能聽懂了,就是死活都不會說。
檢爸爸從他的帽衫數落到褲子,從腰帶數落到運動鞋,再到脖子裡的那根鏈子,最後還不忘訓一訓那個黑色的小尾戒。
總之宗旨就是,男人怎麼能在穿著上如此講究,太不像話了。
檢邊林這麼高的個子,擠在病床和窗戶的過道里的那張木椅子上,兩腿分開而坐,手肘撐在自己大腿上,也不說話,躬著身子繼續剝柚子。直到看到初見,他手才頓了頓。
檢爸爸看到初見,很快切換到和藹可親的頻道:「小初啊,叔叔可想你了,你看你這麼忙還跑過來。」
「沒事,」初見擺手,「我自己就是老闆,沒人管我。」
檢爸爸很久沒看著初見,挺高興,在渾身劇痛中,繪聲繪
第五章我的小女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