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只是時不時皺起來的眉心,還有那從鬢角滴落的冷汗,卻說明他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眉心的劍型印記緩緩地來回顫動,似乎要分裂開來,他的身體無風而起,就這樣漂浮在床上。
很顯然這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但是對於那橫掃諸天萬界的太古神兵來說,破開區區一個虛空界自然不在話下。哪怕已經被封印,哪怕已經殘破不堪,但是卻依舊還是那威壓太古的絕世神兵。
少年的眼中,那根大筆在不停的轉動,甚至與他的眼眶裡已經沒有了瞳孔,只剩下那一根如椽大筆在散發這淡淡的白色光輝。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那根筆上,帶著的就是那天地之間最純正最磅礴的浩然正氣,也是六音隱藏的最後的力量,也是他能夠接受這份機緣,並且敢於面對那一切未知的力量。
也是他能夠在那來自太古的印記面前,依舊站立不到的根源所在,這是儒家最後的傳承,是這個末法時代的人間界屬於讀書人的最後一份希望。讀書人,傲骨天生,但是當那世俗的名利沾染了那顆心之後再也沒有了能夠修煉出浩然正氣的儒者,再也沒有了問心無愧知行合一的大儒。
六音那段不願一起回想,早已經失落的記憶中,隱藏著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那根大筆時不時的閃動著淡淡的華光,竟然就這樣離開了六音的雙眸,筆尖微微顫動,竟然就這樣寫下了一個散發著白色光華的字符,不是小篆,不是楷書,不是簡體字,不是繁體字,而是那一種最接近於初始的文字,象形文。像蒼生之型,會天地之意,擬萬物之聲,這最初的人文擁有著無法想像的巨大力量,無論便是道家的符篆亦或者是陣法祭壇都是從這些不起眼的小小符號開始的。
如果那對巨大的眼眸在這裡的話,一定可以認出這根大筆,正是當年倉頡用來創造那三千人文的筆。倉頡造字,天雨粟,鬼夜哭。可是倉頡卻死了,創造出這等驚天動地的人文之後神魂枯,氣血盡,但是這跟筆卻流傳了下來。
少年頭上那劍型的印記,在觸及到那根大筆寫下的字符之後,劇烈的顫動了起來,那字符也開始來回幻化,從大篆到小篆,從繁體到簡體,最後一個大大的封字出現在了少年的眉心之處。
人有那劍型印記如何劇烈的掙扎,但是卻始終無法破開這緹娜地之間最純粹最磅礴的浩然正氣。
金書世界,
六音的識海里,巨大眼眸前面的四把大劍似乎受到了極其劇烈的震動,無數道黑紅色的氣流從劍身各處裂痕的位置上流了出來,三色的封印散發出更加明亮的光彩。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股磅礴浩瀚的浩然正氣從虛空之中席捲出來,化成一個巨大的封字,將四把寶劍團團裹住。
就算是這四把寶劍是來自太古的神兵,但是在這萬法不侵,萬劫不滅的浩然正氣面前依舊還是有些虛弱。也許這四把劍全勝的時期或許可以無視一切,一劍破萬法。但是現在他們被人所封印,面對著這集合了一個世界的浩然正氣力量的字符就有些不夠看了。
更何況那根巨筆也已經不是凡品,此時可是在六音的靈魂里,那四把寶劍也許和六音前世有些牽扯,但是這一世,六音才是主體。無論前世有多厲害,他們都已經是隨風散去。
這裡,始終是六音的主場,這也是陽明雖然厲害,卻在這裡奈何不了六音的原因。沒有見他那元神從虛空之中來回來之前,陽明最多只能算是六音的一個人格,一個多了些記憶的人格。一個人的靈魂實在是太神秘了,幾乎可以無限制的容納很多東西,你能想得到它就能容納進去。
巨大的眼睛看了一眼這四把寶劍,眼中閃過幾分悲哀,不知道是對這四把如同自己生命一般的寶劍的,還是對自己本身的悲哀。就連他身邊的十字架也是發出了幾聲嗡鳴,裡面的人影似乎被一條鎖鏈所捆綁(至於什麼綁法,自己腦補去,咳咳我就不掉節操了,最近節操很寶貴的)。透過那濃郁至極的白色華光,隱隱可以看出裡面是一個身材極好的少女,只是看不出面容。
四把劍似乎有些被激怒了,旋轉幾個來回之後,四道劍鋒,竟然猛地碰到了一起,四色華光大盛,無聲無息之間,一道衝擊波四散開來,但是被那巨大的眼眸一瞪,竟然是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