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屍體被電話線貫穿,它們拼合、擁擠在一起,只是為了護住最中間的詛咒物。
吞掉了哥哥的李禍徹底失控,根本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他十根手指上帶著黑色的霧氣,那東西似乎能夠灼燒靈魂。
他胡亂攻擊著,地下坑洞中的屍體被砸碎,黑色霧氣對意識造成的傷害則被詛咒物平攤到了旅館所有鬼怪身上。
在李禍吸引詛咒物注意力的時候,韓非閉上眼睛專心操控血色紙人。
腦海中的記憶逐漸被染紅,血色紙人經歷的種種恐怖開始影響韓非,如果他沒有在管理者任務當中死那麼多次,現在他可能已經崩潰了。
幾十次死亡將他的意志反覆錘鍊,韓非咬緊了牙,無視腦海中產生的種種幻象,硬是讓血色紙人一點一點爬進屍堆深處。
正面有李禍瘋狂進攻,背面被血色紙人侵入,深埋在地下的詛咒物暴露出了自己最大的弱點,那就是它無法隨便移動。
在一具具屍體被砸開之後,血色紙人殺入了屍堆內部。
屍堆最核心的地方是一個老人,他乾枯萎縮,渾身被血紅色電話線纏滿,渾濁的老眼裡滿是痛苦和後悔。
「不是詛咒物?是一個人?」
此時韓非也無法停手了,再耽誤下去,螢龍肯定會沒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韓非對血色紙人下了最後一個指令,讓它攻擊老人身上那糾纏在一起的電話線。
血腥味在屋內浮現,紙人臉上帶著可怕的笑容,直接把雙手刺入了老人的胸口。
血色紙人並沒有按照韓非說的去做,它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無聲的笑著,兩隻手仿佛刀子一樣將老人的胸口剖出了一個大洞。
隨後它的身體被血液浸濕,直接跳進了老人胸腔之中。
那一瞬間,屋內所有的鬼怪都停頓了一下。
片刻後,血色紙人從老人胸口拿出了一個還在跳動的心臟,所有電話線全部都扎進了心臟當中,那顆心就是旅館內所有電話線的源頭!
被操控的鬼怪動作幅度開始放緩,血色紙人興奮的想要把那顆心吞下,韓非費了好大力氣才阻止對方。
傷痕累累的心裡隱約能聽到一個老太太的哭聲,她似乎就是韓非要找的詛咒物。
「李禍!夠了!別打了!那是自己人!李災!快把你弟弟帶走!」
韓非高聲叫喊,那李禍就是個愣頭青,甚至還準備跟血色紙人比劃幾下。
一邊要控制紙人,一邊要制止李禍,韓非跟這些厲鬼在一起,稍不注意,可能就會在不經意間被他們誤殺。
在韓非的不斷催促當中,李禍的身體慢慢發生改變,他手上的黑霧向四周擴散,當霧氣消散的時候,那個高高瘦瘦的鬼魂出現了。
等到李災出現,韓非才鬆了口氣,他集中注意力想要讓紙人把那顆心拿過來。
可沒想到,那顆心只要一動,旅館內所有被詛咒的鬼都會感到疼痛,他們似乎已經全部被連接成了一個整體。
「螢龍這情況比較糟糕,經不起折騰了。」韓非不想失去這個店員,他牽著哭的手跳進了屍坑當中。
「破解詛咒的方法就是消滅詛咒物,可是這東西能夠分攤傷害,就算要弄死它,它也肯定會拉上其他人一起死。」韓非正愁眉不展的時候,那個身體嚴重萎縮的老人慢慢扭動脖頸,看向了韓非。
「不要殺她,都是我的錯,我能幫她贖罪。」
老人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也快要魂飛魄散,現在只是迴光返照。
「你幫她贖罪?」
「我是旅店的老闆,這顆心裡住著陪了我四十多年的老伴。」老人帶著近乎哀求的口吻:「我們曾經一起經營一家旅店,後來我病倒了,店就交給她一個人打理。」
「她人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某個晚上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醫院,而是在這條街上。我很害怕,直到又找到了這家旅店。」老人在地上爬動,想要靠近那顆心:「店裡當時一個人都沒有,我就在這裡經營,我想要等她回來,可她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