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御史見吉安侯陸仲亨不語,只道陸仲亨是被鄧千秋的架勢嚇壞了。
此時,陸仲亨才是他們的王牌,只要陸仲亨將一切罪證統統攤開,坐實了鄧千秋收受好處,這鄧千秋就算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因而,御史急了,見陸仲亨還是低著頭一聲不吭,於是大呼道:「吉安侯,事到如今,你自己想清楚,你若是到了現在,還想遮掩和隱瞞,那麼這鄧千秋既不會放過你,伱也牽涉到了欺君之罪,罪不容誅。此事可關係到了你們陸家一家老小,你可要想仔細了。」
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得說實話。
若是再不說實話,那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胡惟庸面帶微笑,他看向陸仲亨,也只盼著陸仲亨立即將鄧千秋咬死了再說。
只要說出真相,那麼許多事都還可補救。
鄧千秋也笑著道:「陸仲亨,你這老狗,怎麼不吱聲了?你沒見你的黨羽,在教你開口說實話嗎?說啊,給大家說說看,我洗耳恭聽,倒想聽聽,你到底送了多少禮給我!到底是有幾個胡姬,有幾畝田,又有多少兩銀子!你不說,誠如他們所言,就是欺君大罪,你也別想脫罪,你不說,就有的人說,不是還有寧遠侯費聚嗎?」
鄧千秋中氣十足,誰也沒想到,鄧千秋心理素質這樣好,這個時候,反是他催促陸仲亨說出真相了。
那御史聽到鄧千秋口口聲聲說他和陸仲亨乃是黨羽,頓時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正待要反駁,可隨即想到,眼下反駁,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陸仲亨開口。
百官俱都寂靜下來,以至於連呼吸都微不可聞,人人都緊張地看著陸仲亨。
朱元璋已是徹底地失去了耐心,冷笑道:「陸仲亨,朕就在此,你難道還想隱瞞什麼?」
這一句話,並不大聲,可在百官們聽來,卻是震耳欲聾、聲震瓦礫。
陸仲亨打了個哆嗦,隨即開始流淚起來,邊惶恐地道:「我我陛下,陛下,臣有萬死之罪,有萬死之罪啊。」
旋即,五花大綁的他,腦袋磕著地,不斷地叩首。
朱元璋直看得皺眉,不耐地厲聲大喝:「說。」
「臣臣臣」
胡惟庸臉上露出了微笑,終於要開始了。
他抬起眼,看了一眼鄧千秋,他有信心,只要陸仲亨這邊,一旦咬死了鄧千秋,就絕對可以發動百官,非要陛下將鄧千秋治死罪不可。
陸仲亨卻道:「臣臣確實沒有賄賂鄧千秋」
此言一出,百官譁然。
朱元璋更是一愣。
沒有?
不會吧?
這外間說的有鼻子有眼,難道真是空穴來風?
胡惟庸臉上的笑容一僵,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些暗中的勾當,肯定會有痕跡,而這麼多的痕跡,陸仲亨是絕不可能抵賴的,一旦查實,他不但牽涉到了送賄,襲殺鄧千秋,甚至還有欺君之罪。
這麼多的罪名,他陸仲亨怎麼承擔得起?
那御史已急不可耐地高呼起來:「你胡說」
鄧千秋笑了:「他胡說?噢,意思是,你比他還懂?他有沒有送銀子和胡姬給我鄧千秋,他自己不知道,你卻知道?你是有千里眼,還是有順風耳,不會這謠就是你造的吧?」
鄧千秋這一番話,端的是狠毒,幾乎等同於,直接拿刀朝著這御史砍了。
不過眼下,雙方本就是圖窮匕見,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鄧千秋當然也不會客氣。
御史勃然大怒:「我的意思是,這吉安侯一定不肯認罪伏法」
鄧千秋道:「這麼說來,是吉安侯欺君罔上?敢問欺君罔上,是什麼罪?若我記得沒錯,應該是誅族吧。」
鄧千秋說著,看向陸仲亨道:「陸賢弟,你聽到了嗎?你有沒有聽到?他說你欺君罔上。他這是要將你全家往死路上逼,你家裡這麼多口人,他一個都不想留。陸賢弟你怕不怕?」
御史有些慌了,他有些搞不懂,怎麼好端端的,竟被人離間了。
他畏懼地看了一眼早已臉色鐵青的胡惟庸,又看向陸仲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