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兒——」韓氏有些遲疑。
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又是別人府上,韓氏心裡沒法不打鼓。
程微低聲道:「母親,我不傻,怎麼會拿姨姥姥的病胡鬧。您忘了,我是符醫啊。」
聽程微這麼說,韓氏猛然想起她用出神入化的符術救治半死婦人的事來。
換了旁人,韓氏不敢也不願冒險,可是現在發病的是她的親姨母,但凡有一線希望,她做外甥女的怎麼能不試一試呢。
罷了,哪怕微兒的法子不管用,她也擔著了!
韓氏安撫地拍拍程微的手,對小段老夫人的長子謝廣良道:「表弟,你或許不知,微兒繼承了程家的符醫術法,已經學有小成,救過兩個人的性命了。我看姨母這個樣子不大好,何不試一試?」
「這——」謝廣良大為猶豫。
「這萬萬不可!」王太醫斷然否定。
當太醫的,一方面行走於各個府上,都比較圓滑;而另一方面,畢竟是靠本事吃飯,一旦被人質疑醫術,那就是打他的臉砸他的飯碗,再圓滑的脾氣,也要惱的。
是以他雖明知韓氏是何人,依然語氣冷硬:「韓夫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您就是再寵愛女兒,也不該由著她一個小姑娘家胡鬧!」
她女兒怎麼會胡鬧!
韓氏一聽不樂意了,原本心裡還忐忑的,現在反而豁出去了,冷笑道:「就是因為人命關天,我姨母喝了藥遲遲不見好轉,才要試試別的法子!」
她看向謝廣良:「表弟,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著姨母病情惡化,也不願意試一試別的法子?」
見他還在遲疑,韓氏發狠道:「若是姨母喝了糖水不見好轉,你找我算賬,成不?」
「大表姐,你別這樣說——」謝廣良語氣有些鬆動了。
這時段老夫人開了口:「廣良。你母親也是我妹子,既然你大表姐這麼說,那就試試吧。」
見大姨母都這樣說了,謝廣良不再猶豫。咬牙道:「好,拿糖水來!」
「父親,糖水在這裡。」一直低調安靜的謝哲把一個瓷杯遞了過去。
謝廣良詫異看他一眼。
謝哲解釋道:「不知用不用得上,兒子就先備著了。」
謝廣良露出個笑容來,沖兒子點點頭。把水杯遞給了許氏:「給母親餵下吧。」
「真是荒唐,荒唐啊!」王太醫痛聲疾呼。
許氏不由看向王太醫,端著杯子沒動。
小段老夫人自打被王太醫診斷出消渴症,吃藥加改善飲食,近日來已經好了許多,怎麼夫君也跟著胡鬧,這種危急關頭不聽王太醫的,而聽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的話呢?
男子一旦拿定了主意總是堅決些,謝廣良見許氏不動彈,沉聲道:「快一些。等一會兒母親都喝不下去了!」
既然大姨母和大表姐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他相信她們都是真的關心母親的,若是最後母親還是出了事,那也是天命如此。
眾人皆知,消渴症從來都是無法根治的,只能拿藥養著,最終還是會死於此病。
「那好。」許氏投以王太醫一個歉然的眼神,坐在小段老夫人身旁,小心翼翼替她餵下了糖水。
王太醫本想拂袖而去。可是動了動腳,又不想走了。
他可要把這場笑話瞧完,等小段老夫人出了事,看韓氏母女該如何和主人家交代!
而程微自打小段老夫人喝下糖水。一邊觀察她情況,一邊向阿慧請教:「阿慧,這消渴症用符水有法子根治麼?」
「不能。」
程微吃了一驚:「符水都不能?」
她已經認為符水能醫死人肉白骨了,居然還有治不了的病!
「符水也不是萬能的。」
「可是符水都能把瀕死的孕婦救回來呀。」
阿慧冷嘲道:「無知!這是兩種性質的病!總之最複雜的就是內症,尤其是這消渴症,病因複雜。符水只能緩解調養,讓病人維持在一個好的狀態,而不能徹底根治。」
說到這裡,阿慧又補充一句:「當然還是比尋常藥方強上許多的。哦,對了,這消渴症往往會遺傳。」
「遺傳?」阿慧常會蹦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