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飛一口氣衝出學校,衝進昏暗的小街,衝到江影租住的地方,院門開著,東屋亮著燈,西屋並沒有,我進院子,拉開門入屋,正遇見一個老頭從東屋出來,嚇他一跳,問你誰啊,
「大爺,江影回來了嗎,」我問,
「你誰啊,」老頭又問,
「我是江影她同學,」我說,
「你誰啊,」老頭居然還問,可能是耳背,
我無奈搖頭,來到江影臥室門口,推了推,門鎖著,我又返身出房間,跟王飛來到小街,
「肯定不能走遠,這樣,大飛,你往學校那邊找,我往東邊找,江影興許被弄進哪個犄角旮旯了,」
王飛點頭,轉身往學校那邊巡查,
我向東走,不放過任何一條黑暗的小胡同,今夜無風,江影身上很香,所以我像是警犬一樣,不停地嗅,希望能聞到她的味道,可一直走到小街盡頭,我都沒有發現她的行跡,江影已經被擄到別處去了嗎,我轉身,準備回去,無意中瞥見,路邊乾涸的排水渠里,躺著一隻眼熟的黑色鞋子,我走過去撿起,正是江影左腳上的那隻「轟炸機」舞蹈鞋,
我回頭,看向黑漆漆的苞米地,苞米都已經收割,苞米地向左,是主幹道,向東,大概兩百米外,是一座露天的木材交易市場,沒有圍牆,只是一大片空地,被分割成幾塊區域,堆放著各種木材,每個區域有一間小板房,作為交易場所,小板房晚上是沒有人的,木材都是半成品,而且被鋼絲網捆著,想偷的話,只能動用車輛,成本太高,
我伸手摸向鞋子裡面,還有餘溫(可能是錯覺),說明江影剛消失沒多一會兒,
江影應該是故意將鞋甩掉,目的,就是給我們留個記號,如果我是劫匪的話,肯定不會去主幹道找麻煩,那個木材交易市場倒是個不錯的去處,方圓幾百米沒有人,就是江影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去救她,
想到這裡,我趕緊給王飛打電話,他說在校門口,二虎、安生等人也都出來了,我讓他們過來,正好十個人,分成五組,呈扇面向木材交易市場走去,那個市場太大,南北縱向至少有一百米,東西橫向也差不多,黑燈瞎火的,不分兵,根本沒法搜,
我和二虎一組,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苞米地,來到市場邊緣,暗夜中,高高堆砌的木料,像是一座一座小山,又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墳頭,看著都覺得瘮得慌,我停下,側耳傾聽,什麼都聽不到,我們是用手機照著亮光過來的,估計劫持者看見我們過來,已經捂著江影的嘴巴藏起來了也說不定,
進了木料交易市場,往前走了大概三十米,二虎突然拽了拽我的衣服,
我停下腳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兩座木材堆之間的縫隙,但什麼也沒有,
「嗯,」我疑惑看向二虎,
「人影,」二虎用最輕微的聲音說,
我眯起眼睛再看,還是沒瞅著,就在這時,喀嚓,一個細小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朵,像是干樹皮被人踩裂的動靜,就是從那兩座木材堆後面發出來的,
我向二虎做了個「分進合擊」的手勢,二虎點頭,從左邊繞過去,我走右邊,輕手輕腳地繞過木材堆,果然看見三道人影,其中一個站著,鬼鬼祟祟地從木材堆縫隙往剛才我們站著的地方看,另外兩個人坐在地上,一個人從後面摟著另一個人的脖子,手部明晃晃的一條,是匕首,
我將視線放遠,二虎也從另一邊露出半個頭來,我沒有著急動手,又撤了回去,用衣服遮擋著手機光,給二虎發信息:叫他們過來,小心點,對方手裡有刀,
結果,發完我就他媽後悔了,我自己的手機,無論上課還是上自習,都習慣調整成靜音,本以為二虎也是這樣,熟料,簡訊發出,他那邊居然發出一條語音提示:「您有新的短消息,」
「誰,」黑影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出來,」
我悄悄探出頭瞅了一眼,三道黑影全部轉向二虎那邊,背對著我,這倒是個機會,我趕緊快速給二虎發第二條信息:拖,
這次沒有提示音,應該是二虎已經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相信二虎能明白這個字的意思,我又探頭出去,大概兩秒鐘之後,二虎出現在另一邊,高舉雙手:「大哥,別衝動啊,「
112同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