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古華夏人慷慨多力,尚武好戰,禮制典正尚未成型,程朱理學遠在天涯時,沒有約束,沒有偶像,一切都來得真實自然,歌哭狂笑,性情蠻霸。
「黃帝伐蚩尤,玄女為帝制夔皮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連震三千八百里」擊鼓進擊,奮進士氣,連震三千八百里的大鼓是何等氣勢,想都不能想。
黃帝伐蚩尤用大鼓,秦軍奮擊百萬,滅韓亡魏用的同樣是大鼓。唐太宗滅突厥,君臣做長夜飲,起胡旋舞的時候,伴奏的樂器,也須是銅琵羯鼓,而段成式《酉陽雜俎》的記載則更為有趣:玄宗性俊邁,酷不好琴。曾聽彈正弄,未及畢,叱琴者曰:「待詔出去。」謂內官曰:「速召花奴將羯鼓來,為我解穢。」
激昂,質直,悲喜,壯烈。一切讓人血脈賁張的詞去形容鼓,去形容華夏先民的熱情多力都不為過。
陳鎧歌理解並掌握其中精髓。
刺秦中,黃土質的歷史劇情緊張的踏著鼓聲前進:秦軍滅趙軍,銅戟玄甲,鼓聲沉重有力;秦人滅韓,縞賞三軍,急促的細鼓聲夾雜著千軍的吶喊,嬴政緊握象徵意義的叉戟,發出了燕鼓的喟嘆。
一切都來得如此自然,如此有力,直讓懦夫奮起,國士挺身。
那時的人,不尚掩飾,發自真性情。
燕土的幕布緩緩展開,秋風勁草,太子丹回到了故國,荊軻在黃土飛揚中編著草鞋,表情呆滯。
霎時間,燕人甦醒,千百面大鼓,腰鼓,撥浪鼓齊聲迸發,山呼海嘯,駟馬並進穿越威揚的士卒。
燕市上,狗屠高漸離也許正擊築,祭祀的巫人跳著舞蹈,躍動的衰草映著夕陽的金紅。
這是「秦王攻燕」的戰爭畫面,由於故事是《荊軻刺秦》,那麼自然要把另一個人物所在的燕國背景托出。
燕土秋風勁草,千百面大鼓,腰鼓,撥浪鼓齊聲迸發,山呼海嘯,駟馬並進穿越威揚的士卒,沉重有力的鼓聲,奮進血性的吶喊,鐵馬錚錚,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這些是刺秦中為數不多的戰爭場面,作為一部史詩大片,全片戰爭場面只有十幾分鐘,這對於一部大片來說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但這樣的戰爭帶來的視覺上的衝擊,是有力度的。
用一種樂器,一種聲音,去臨摹前人的吶喊,來表現民風的健獷,色彩同樣如此。
刺秦中的服飾,一玄一素,涇渭分明,尚質樸不尚華麗,平民多是粗布麻衣。
這固然與其生產力有關,但由此也可見導演是個內行,秦人尚黑,黑色有著殺戮的威嚴和決絕。
這種決絕應是常年征戰而成,與楚人浪漫的華麗成鮮明對照。有酒即飲,飲完上陣,毫無留戀和顧慮。政治上嚴刑峻法,也不太為長久打算,治大國若烹小鮮,秦人是沒有這等耐心的。
說實話,刺秦是一部非常有追求的影片。
陳鎧歌在執導荊軻刺秦王時說過一句話:「我希望在中國電影很困難的時候,真正出台一部用心去拍的,產生一些效應的佳作,我們這麼大的國家,難道拍不出一部讓世界感到震動的電影嗎?這不是狂妄,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後世的國產古裝片已經接近於看無可看的境地,粗製濫造騙錢的東西就算不是不道德,至少可以說是沒追求。
若干年後再回過頭來觀看刺秦,也許你就會發現原來中國電影跟很多電影人很像,從前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然後都墮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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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秦片場,蘇浩只要有閒暇時間都會看演員演戲或是導演拍戲。
蘇浩觀看陳鎧歌導戲,心中嘆服,大導不愧是大導,刺秦劇組工作人員上有上千人,再加上各位演員以及主創,但陳導在片場神情自若,指揮得當,整個劇組調理有序,而且電影拍攝也是教科書級的,絕對不是蘇浩以前接觸得兩菜鳥可比。
陳鎧歌的導演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駕馭大場面的能力也是不凡,開場通過鏡頭運用所表現出來的戰爭場面的逼人張力,氣勢恢弘的雲梯攻城,城樓上的一些近景鏡頭裡,上千的群眾演員揮舞兵器的場面……。
嫪|毐「謀反」那場戲,通過各種鏡頭的切換和聲效的對比來表現,更是可以寫進教科書的指導。
「名導、名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