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8、「海生」
朦朦朧朧、似真似幻的因果絲線在蘇午周身繚繞,其中有一縷徑直勾連著他手裡的電話,並藉由那部手機,延伸向了更遠處――
渺渺之發從他耳畔垂下一縷,纏繞著那道延伸向未名之地的因果絲線,順著那根絲線探入冥冥之中。
蘇午眼中,一道道冥冥溝壑飛掠而過。
他又一次看見了那昏天黑地的世界。
然而,這次他的心識僅能在那昏冥世界中停留剎那,驚鴻一瞥之間,未能尋獲任何有用線索――那根被渺渺之發沾附的因果絲線便在此地驟然繃斷去,渺渺之發跟著往回收縮。
凝視著那道倏忽繃斷去、行將徹底消散的因果絲線,蘇午心識轉動,剎那間化作一棵由一道道龍蛇盤繞虬結而成的大樹。
巨樹托起熊熊火光,轟烈大火聚成大日。
大日之中,勃勃生機聚集成『普賢王如來』――法性本初大佛!
這尊佛陀向著行將繃斷消散的那縷因果絲線伸手過去,拈住了那一縷因果絲線,勃勃生機覆蓋在因果絲線之上,那單薄的一縷因果絲線,剎那分出一道道分支,探入了冥冥之內!
諸般分支不斷化生,又不斷在未名力量的干涉下,瞬間枯萎、消亡。
留在普賢王如來手裡的那縷因果絲線,因化生出了太多的分支,終於亦開始萎縮、衰弱下去。
這時候,一輪赤日包容住了蘇午的心識。
整個世界在這個瞬間都好似變得離蘇午很遠很遠!
諸千世界化作了汪洋黑海,在蘇午身前翻騰不休,他站在『此岸』之上,看著那翻騰不休、受天地劫力種種恐怖裹挾的諸千世界,那縷行將消散的因果就在他掌中,被暫時性地留在了此岸之上。
但掌握住這縷因果的蘇午,仍能感覺到有未名的力量醞釀著傾淹而來,要抹滅去他手中這道因果絲線。
他截取了一段根出於這道因果絲線的分支,便將這道因果絲線拋離了『此岸』。
未名力量剎那追索向那被拋離出此岸的因果絲線,蘇午抓住這個機會,追溯那段因果分支,一縷縷渺渺之發順著還未萎縮消亡的這段因果分支,穿過冥冥溝壑,進入另一塊地域,叫蘇午看到了一些景象――
汪洋大海上,一艘遠洋捕撈船徐徐行進。
巨舟劈開海面,白色海浪在船尾彌散若魚尾。
天黑漆漆的。
海也黑漆漆的,吞沒了一切光線。
甲板上,頭髮頗有些長、有些日子沒有修建的中年船員斜躺著,身邊擺著幾罐啤酒,他捏扁喝光的啤酒罐,隨手投進了海水裡。
「海生,又在喝悶酒啊?」
路過的另一個船員看到中年船員這副頹廢的樣子,皺了皺眉在其旁邊蹲了下來,拍了拍名作『海生』的中年船員肩膀,勸解道:「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啦――這種事情在我們這些船員上發生的太多了,不要那麼相信女人嘛。….
你收入那麼高,很快就能再找到一個更年輕漂亮的,從頭開始啦,海生。
對於咱們這些人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把錢都攥在自己手裡,其他的一切就隨它去吧,好好搞個幾年,攢一筆錢換個事情做,情況又會變好嘍。」
海生嘆了口氣,低聲道:「道理我都懂,心裡過不去啊。
她是我高中同學啊,我們都互相是對方初戀來的……沒想到她會背著我――」
「沒辦法的。
還有兩天船就會靠岸,你實在想不通,就當面問清楚她。
不過我提醒你啊,這樣出軌的女人再怎麼懺悔,你都不能要的,不要心軟,該離婚離婚,趁著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你心軟放過她這一回,她就能轉頭捅你更深一刀哇……」
鐵船漸行漸遠,變作汪洋大海上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