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牆皮斑駁的房屋空間同樣逼仄狹窄,如此狹窄的空間裡,卻擺放著一張闊大的雙人床。
凌亂的雙人床右側的牆角里,還擺放了一張精緻的梳妝檯。
梳妝檯上,各種有著洋文標識的化妝品、保險套堆滿了桌面,桌角里放著一副檯曆,檯曆每一頁的插圖上,俱畫著各種身材高大、健美陽光的洋人,那些洋人戴著白色的軍禮帽,穿著白色的軍服,站在一艘艘雄偉高大的鐵甲艦上,笑容燦爛。
檯曆被翻到了『十二月』這一頁。
上面用紅筆塗畫去一個個日期,最新的、被未塗畫去的那個日期,停在『二十五日』上。
太陽曆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oh——」
房間裡,粗重的喘息聲,與女人吞咽口水似的聲音響作一團。
蘇午沉入這重里世界中,他的視角被固定在一個怪異的位置——他首先嗅到了一陣陣香火的氣味,他眉心流淌下滾滾意能量,很快便發現——自身並未徹底沉入這重更深層的『死去的東流島』世界當中,而是處於『世界的夾層』之間,只將些許意識沉入了此間,本身仍舊被阻隔在死去東流島世界的最外層。
『燭照巫女侍』做了更多的準備。
以隔絕他的力量對死去東流島最核心的諸層世界的侵蝕。
他此下視角之所以會顯得怪異,完全是因為他的性意寄托在了房間一側牆上掛著的神龕之內,寄托在了神龕中的神像之上。
神像其實只是一道牌位。
牌位上文字模糊,蘇午的意以難以窺見這道寄託自己性意的神位上,究竟書寫了甚麼。
他心神安定下來,暫未嘗試強行突破進這『里世界』內。
——蘇午隱約意識到,『燭照巫女侍』之所以會有那般強烈的憎恨,以至於那憎恨情緒能與十滅度刀、詭獄勾連起來,滅亡了大半的東流島人——此中必定隱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如今,他就在慢慢地接近那個『原因』。
他心意轉動,逐漸看清了這個房間內的全部情形。
海魚腐爛般的濃重臭味依舊如影隨形,房間那張凌亂的大床左側角落裡,放著一個簡陋的嬰兒車。
嬰兒車裡,還沾著發黑乾涸血跡的襁褓中,一個女嬰安靜地睡著。
蘇午的目光在女嬰身上微微停留,心中生出些許驚詫,他轉而看向寬闊大床的床尾。
大床正對著的那面牆上,還掛了塊穿衣鏡。
身材高大、滿頭金髮、渾身長出鱷魚鱗甲的『洋詭奴』半坐在床尾,喉嚨里發出舒暢的喘息聲。
此時,一個黑髮的、不著寸縷的女人,正埋頭在那洋人詭奴的身下。
女人當下狀態似乎正常,身上未有長出鱷魚鱗片。
蘇午看到她的腹部有密集的妊娠紋——他已然明白,床角嬰兒車裡的女嬰,就是這個女人的孩子。
看那女嬰應該還未滿月……
怎麼會有如此荒誕之事?
這是一對剛誕育下自己的孩兒不久的夫婦?
通過房間裡各種洋文、東流島螃蟹文字標識的生活用品,蘇午推測那對男女或許是洋人軍官與東流島本土女子結合的家庭。
但那洋人軍官何以如此輕賤自己的妻子?
在她才誕育下嬰孩不久以後,就與她同房,豈不是置她的身體健康於不顧?
蘇午隱隱覺得當下的情形極不尋常,他的目光在房間裡來回尋索著,終於在牆角的垃
1300、「里世界」(四·慰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