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加立在蘇午身後,明艷得攝人心魄的面孔上,似有淡淡笑意,她美目之中,眼波流轉,與江鶯鶯對視了一個剎那,便從江鶯鶯身上挪開了目光,轉而看向江鶯鶯身後,那見得門口情形,起身而來的井上晴子。
井上晴子身形不及丹加那樣高挑。
但她曾居於東流島『征夷大將軍』之位,執掌東流島許多歲月,長期的養尊處優,頤指氣使,自然令她養出了一種威嚴而穩重的氣勢,如今面對丹加頗具侵略性的目光,晴子亦毫不示弱,昂首直視著丹加,將弱弱地低下頭去的江鶯鶯護在了自己身後。
那一襲綠衣裙的女子迎著晴子的目光,神色依舊沒有變化。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晴子,于晴子威嚴沉凝的氣勢之下,也不受絲毫影響,她像是天邊漫捲而來的流雲,慵懶地俯視著世間萬物的生生滅滅,又似是大日映照下的璀璨雪山,本來高不可攀。
只是這美麗女子與晴子對視了一個剎那,晴子心中便警鈴大作,有種遭逢大敵的感覺自心間乍然而起——此般感覺,比她面對平靈子時,都不知道強烈了多少倍!
「尊者……」
那甜得叫晴子直皺眉頭的聲音一時響起,她看到對面的女子檀口輕啟,向阿布君開聲言語:「這個女子是誰?」
「一位東流島的故人。」蘇午如是應道。
「倭女?」丹加眼波輕動,面上那般淡淡的笑意似乎有轉濃的趨勢,又似乎一瞬間消散盡了。
晴子被丹加這個稱呼激得粉面微紅——
從此女眉眼上來看,亦不似是漢家女,又在這裡神氣什麼?!
她一念及此,正要反唇相譏,房室內忽然響起一陣輕咳聲,那陣刻意發出的咳嗽聲攪擾了房門口的詭異氣氛,陶祖的聲音在咳聲之後跟著響起:「那個蘇午啊……這次進宮可有甚麼收效啊?」
眾人順著聲音朝陶祖看去,陶祖忙朝江鶯鶯與晴子擠眉弄眼,同時在二人心頭留下念頭:「那女子了不得!
你倆暫且莫與她爭執甚麼,縱然嘴上爭執能贏,想來也是打不過她的。
打不過她,便會勞動老夫替你們出頭,老夫替你們出頭,那小午子必定要出手攔阻——到時候大家都鬧將起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過意不去!
快回來,快回來,先忍這一時罷!」
晴子聽得連那位仙人都如此言語,心中更加喪氣,她一時未有動作。江鶯鶯卻牽著她的衣角,將她帶回了房室里。
蘇午藉此時機,帶著丹加、卓瑪尊勝走入禪房中。
陶祖向蘇午揚了揚眉毛,一副『你欠我一個大人情』的模樣,蘇午面無表情,在牌桌對面盤腿坐下,向陶祖說道:「而今前往宮中,應了那玄宗皇帝一個要求,當下須與佛道二門鬥法一場。
我須藉此打開局面。
佛門且不必避忌甚麼——只說道門,參與此次鬥法的道門之中,有茅山宗一位名作『葉法善』的宗師,是以需要與祖師商議一二,屆時需不需要收一收手,叫道門輸得不是那般難堪?」
「葉法善?
今下茅山宗執牛耳者,不是那個名叫『李含光』的麼?
老夫在這和尚廟裡都聽到了與那李含光有關的傳聞,稱此人受法『靈文金記』,已有羽化登仙之勢。
這個『葉法善』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陶祖好奇地向蘇午問道。
蘇午搖了搖頭,道:「天下法脈眾多,而今朝廷亦並不刻意壓制某一法脈,是以一時有百家爭鳴之相,當下正是人才輩出的時代。
是以玄宗皇帝身邊雖然匯集了一批佛道二門的高真大德,但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