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寒冷灌滿全身將我凍醒,四周依舊是成片破碎的石子,遠處一灘活水,正霧氣盎然雲霧繚繞,一眼看不到盡頭,風起水殘的浪濤拍擊聲敲打著地面,我可以肯定前面是一汪潭水,可是這地下怎麼會有浪頭?
我赤裸著上身躺在地上,還是冰涼的石子,硌的我全身酥麻,皮膚也如同石子一樣冰涼,貼著骨頭刺進肉里,我向周圍看去,一瞬間,世界又充滿了希望,頓時又驚又喜!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魁梧而健壯的身影,那個身影是如此的親切!
是老黑!
但隨之而來就是陣陣揪心的疼痛,肝膽俱裂一般。
老黑竟然滿目瘡痍、奄奄一息的躺在我身邊不遠處,他睜著的雙眼神情哀傷而絕望,抽搐著身體並且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那血肉模糊的身軀、殘破的衣物幾乎使我無法認出他了,只有腰間插著的兩把打神鞭能夠證明是老黑無疑,因為他說過,打神鞭是借來的,死也要還回去。
他的旁邊跳躍著一堆燃燒的篝火,火簇微弱發著黯然的光,幾近熄滅又倔強的支撐著最後的熱度,猶如迴光返照,縱然如此,這一小簇火源還是給黑漆漆的空間帶來了一絲光明!
我從濕乎乎的地上蹣跚爬起,也許是看到老黑之後心情亢奮,我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原本疼痛的肩頭和悶氣的胸口倏然放鬆,怡然的舒適感浸滿全身,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現在噩夢醒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疾步向老黑踱去,滿地的石子絆了我一跤,我顧不上站起來,像瘋狗一樣抓摳著石子灘爬著沖向他。
四周霧氣蒙蒙,陰森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不過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是龍潭還是虎穴都已經毫無意義,我的腦子裡只有老黑的生死。
我連滾帶爬的爬到他身邊,屈膝跪著輕輕地抱起他虛弱的身子,只一眼,淚水止不住的從我眼眶中湧出來,哽咽的我幾乎想要吶喊。
老黑還活著,或許是不甘、或許是不服,他怒目仰視著天空,顫動的身軀泛著冰涼在瑟瑟的抽搐,他的眼神迷離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了,抽搐的身軀不停的嘔吐著鮮血,炙熱的血液流在我的手上,像是扎在心間的毒刺,看著奄奄一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老黑,我痛苦的不能自已,一剎那間心都被撕碎了。
我淚流滿面帶著哭腔,無力的喊著他:「老黑,你怎麼了老黑!」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老黑的瞳孔漸漸擴張,他的眼神中似有千萬句話想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的喉嚨里弱弱的發出呼呼的聲音,但緊閉的雙唇怎麼也無法張開。
「老黑!老黑!我的兄弟,你說句話!求求你了,你說句話吧……」
老黑沒有回答我,他再也聽不到我的呼喊聲了。
隨著我一次次的呼喚,他的眼睛漸漸的閉上,永遠的閉上了,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過,順著臉頰滴落入無盡的黑暗中。
結束了嗎?生命的終點嗎?
我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眼淚如簾一樣垂落在老黑臉上,雙眼朦朧的我已經分不清滴在老黑臉上的是淚水還是浪花撞擊岩石散落的霧氣,一滴一滴、打在心上,那麼的痛,那麼的無力……
「我們要發財了,求你別睡,求求你,不是說好的要一起腰纏萬貫出人頭地嗎?不是說好的要一起買寶馬開飛機嗎?老黑,醒醒,你醒醒。」
「咱們的打神鞭還要還回去,你說過人無信不立,你別睡好不好……我們還要一起把打神鞭還回去!還要去感謝那些小道士。」
「不是要一起走上人生巔峰笑傲江湖嗎?兄弟,醒醒啊兄弟!你不能就這樣走……醒醒你醒醒……」
「老黑,難道你強忍著一口氣就是為了看我最後一眼嗎?我們的革命大業還沒有完成,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呢?求求你,醒醒。」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嗎?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從開始我就知道這盜墓就是一個錯誤,千不該萬不該慫恿你鼓勵你進到這個該死的墓里來,我沒有對你勸阻,沒有制止你,我該死!為什麼,為什麼這罪不讓我承受!為什麼受懲罰的是你!老天啊!為什麼要這樣!」
「對不起,兄弟,一切竟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