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去過南唐,熟悉情況,有什麼妙策,只管說來就是!」
沈義倫很謙卑,陪笑道:「不敢說什麼妙策,只是順著侯爺的法子,有點想法而已……屬下以為如今南唐的朝廷,已經很明顯分成南北兩個朋黨,皇甫暉之死,正好戳了北方士人的軟肋,侯爺可以借著缺少食鹽的當口,大做文章。」
葉華眉頭微皺,他就是這麼打算的,這個沈義倫不是說廢話嗎?
「侯爺,屬下的意思是在民間散布消息,是李景遂和李景達等人囤積居奇,殘害百姓,但是針對朝堂,卻可以對北方朋黨下手!」
葉華吸了口氣,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明白了沈義倫辦法的毒辣!
按理說,真正有本事囤積居奇的是南方的集團,也就是南唐的本土派,這幫人占據關鍵位置,深得李璟信任,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而北方的士人集團已經被邊緣了,有心也無力。
從平衡兩派的觀點來看,理當給北方的這幫人做球,讓他們去斗南方集團,葉華弄那個名單,也是這個想法。
可沈義倫別出心裁,他建議是繼續對北方的人下手,本來北方士人就被邊緣化,又連連遭受黑手,他們能受得了嗎?
沈義倫就是讓他們徹底失望,逼著他們不得不拋棄南唐,轉而投靠大周!
只是南唐就沒有高人嗎?
沈義倫笑了,「侯爺,民間的聲勢造起來,孫晟等人肯定要替北方士人說話鳴不平,當他們把矛頭對準南方士人的時候,這時候我們把走私的證據塞到南方官吏的手裡,惱羞成怒,還會留情嗎?」
「沈先生高明,我們明著幫北方,暗中助南方,以食鹽為武器,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等著大周收拾殘局!」葉華笑道:「沈先生真是不簡單,就憑著這條妙計,你的本事就不在魏仁浦之下啊!」
沈義倫慌忙擺手,他就是個小吏,哪裡比得上天子的寵臣。
葉華倒不是這麼看,一年多之前,魏仁浦在郭威霸府(成就霸業之前的府署)的時候,地位還不如沈義倫呢!
才一年多的時間,就高升三相。
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不可能,關鍵是要跟對人!
葉華突然想起一個人,那位就是趙大霸府的成員,排在趙普之後,也做到了大宋的宰相,貌似叫沈倫……沈倫?沈義倫?
他們會不會是一個人啊!
官員的名字並不是一成不變,比如郭威繼位之後,郭崇威就改名為郭崇。趙二原名叫趙匡義,可是他哥當皇帝之後,就改成了趙光義。
而趙光義繼位之後,身為大臣,名字里的「義」字,當然要避諱,沈義倫,沈倫!
應該就是他了!
葉華撓了撓頭,趙普給他當過手下,現在又多了個沈義倫,老天爺不是叫他走趙大的路吧?
葉華努力甩甩頭,他還沒有真正籌划過……不過話說回來,廣結善緣還是有用的。葉華立刻寫了一封推薦信,讓沈義倫帶著,去面見魏仁浦,把他的計謀仔細說一遍,以老魏的壞水,絕對能做得天衣無縫。
而且他們早就再打南唐的主意。絕對輕車熟路。
葉華把沈義倫打發走,然後繼續率領驃騎衛,在淮南之地馳騁,最遠到達了泰州。葉華這一路,以破壞為主,尤其是針對沿海的煮鹽業,一點都不留,送給南唐一萬石,他就要毀掉十萬石,一百萬石!
在葉華的字典里,沒有吃虧!
南唐這邊氣得抓狂,皇太弟李景遂派遣人馬追擊,想要除掉驃騎衛。可是他卻忽略了,驃騎衛每人配屬三匹戰馬,來去如風,可不是南唐步卒能趕得上的。
等到他們追來,葉華已經逃之夭夭,如果是小股部隊,還會被吃掉。
短短的日子,葉華就體會到了遊牧民族對農耕民族的壓制!
沒有戰馬,拼命披鎧甲,裝備弩箭,使出了吃奶勁兒,正面硬拼終於不會吃虧了,對不起,人家騎兵跑了,他們才不跟你拼命呢!
他們只會躲得遠遠的,等著你疲憊了,受不了了,再突然殺出來,給你致命一擊!
一句話,沒有戰馬就沒有速度,沒有速度就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