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別墅內。筆神閣 bishenge.com
身邊有呼嚕聲此起彼伏,但也有很多細細的呼吸,時不時還會有人翻個身。
張全印知道,有不少人都跟自己一樣,睡不著。
他們到底還是沒走。
雖然遠在數千米之外,其實根本無人得見現場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只是能聽到些聲音,然而,只是那驚人的大鳥一個個怪叫著跌落,又一隻只驚懼地遠飛,就已經足夠令人震撼莫名了。
傍晚時分趕過來的時候,他們這些武警戰士中有不少人都親眼見到過正在低空盤旋,甚或是棲身在某棟建築物上的那大鳥。
張全印也是其中之一。
他親眼得見那大鳥即便是斂起雙翼,身長仍有五六米,體重怕不要以噸來計算,他們那黑灰駁雜的羽毛,根根鋥亮,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奇異的光澤,看去便覺懾人,更不要提那鋼鐵一樣質感的巨大的鷹鉤嘴,與那身下望之可怖的鋒利巨爪——當它腥紅的眼睛轉過來看時,叫人只對視一眼,便覺失魂落魄般心生恐懼。那似乎是來自地獄深處的眼眸。
在那個時候,他心裡就已經有若死灰一般。
再加上此前多有聯繫的駐地部隊那位戰友傳來的消息,連重型武器都對付不了這些身堅皮硬的傢伙,他心裡不由得更是頹喪之極。
剛剛過去的這樣子的一天,無數戰友的去世,親人們紛紛失去聯繫,大街上滿是死屍,無數的巨大且不可戰勝的怪物盤旋在天空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俯衝而下、擇人而食,即便是張全印這樣自詡硬漢的戰士,也是不由內心再生不出絲毫的希望。他能想到的,甚至只是逃避——逃走,遠遠地離開這裡,這裡已經是怪獸的樂園,人類的墳場,只有逃走,才有生路!
這不只是張全印,其實也是他們這些重新聚在一起的近三十名戰士集體的想法,甚至推而廣之,除了極少部分像霍東文、南元豐之類身懷異能之人外,其實,這可以說已經是城內幾乎所有倖存者共同的心態。
儘管哪怕稍加推理,他們自己也不難推測得出,即便是出了城,只怕也並不會安全,十有八九城外也會有類似的怪獸,但對於眼前身邊的一切的那種恐懼,那種崩潰,已經下意識地就讓他們對此視而不見。
他們只想儘快出城,逃離這一切。
但是這些想法,都因為幾個小時之前的一場大戰,而被徹底改變。
居然有人能殺死那些大鳥!
而且是單人出手,呼吸之間就殺死一隻!
直到現在,回想起幾個小時之前遠遠地看到那群大鳥被紛紛斬落、驚飛的一幕,張全印仍覺得心中有些澎湃難定。
他下意識地就嘆了口氣。
這時候反倒又忍不住再次想起那個叫霍東文的人說的那句話,「現在這個世界,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讓你們躲?」
是啊,城外也不會安全的。
這個世界,已經並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可供躲藏,也就更談不上建一個小基地,回來接人之類的——一場笑談罷了。
「張隊,你也睡不著嗎?」
旁邊忽然有人輕輕地開口說話,張全印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扭頭看過去。
是陳文進。
他不是張全印手底下的兵,但這傢伙別看個子不高,卻一直都以勇敢、力氣大、身手敏捷著稱,所以張全印是認識他的。市武警大隊經歷此劫,目前已知的倖存者僅剩三十人不到,張全印這個中隊長已經是倖存者中警銜最高、職務也最高的人,因此自然而然被戰士們推舉為他們這一批人的領隊。
今天一個下午一個晚上的工夫,趙子建這座占地不小的大別墅里,匯聚了很多人,主要分為兩撥,一撥秦秉軒手底下的人,包括了一部分秦家特意找來的退伍兵,也包括了一部分文職和服務人員,足有四五十人,而另外一撥,則是像他們這樣,被市特動委的常務副主任魏廬給召集過來的,有一部分是特動委的工作人員,還有就是他們這些駐地武警官兵,反倒是本市的警察,可能是因為大多都是本地人的緣故,只有六七個人在接到命令之後過來聚集,其他大部分各自散落。
在度過了前半夜的眾心惶惶之後,因為趙子建忽然出手擊殺數隻京鳥
第三一六章 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