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砂石廠、煤場這樣的場所,位置都很偏僻。
附近沒什麼人家,門口連小商店都沒有,只有順著被大車壓得坑坑窪窪的公路往西走一點五公里左右才有飯店、商店和賓館,並且這些商家主要靠做那邊的鋼材市場生意,相比市里一樣算不上熱鬧。
砂石廠門口都沒什麼人看熱鬧,砂石廠里人更少。
這個現場實在沒什麼好保護的,韓朝陽只能站在沙堆下傻著市局刑警支隊和高新區分局刑警大隊的技術民警忙碌。
正走神,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吳偉。
「你在哪兒,是不是要過來,剛才石局點過你的名。」
「我在去你那兒的路上,上級讓我把自卸車開過去。在高鐵站項目工地他們沒說清楚位置,給我發個定位。」
「馬上。」
局領導真是服務周到,不僅要送屍體上門,甚至讓吳偉幫著把自卸車開過來。韓朝陽覺得有些好笑,同時又發現吳偉原來連大車都會開,暗想他是什麼時候學的,難道是在部隊……
正胡思亂想,河面上傳來一陣低沉的引擎聲。
回頭望去,只見兩條裝有警燈、刷有藍白相間的公安標識和「公安」字樣的快艇駛了過來,轉眼間便緩緩停靠在一條拉砂石料的鐵船邊。
七八個民警鑽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船艙,爬上鐵船,從大船上的跳板上岸,一路小跑,跑到正在平房門口研究案情的駱副支隊長和騰大面前立正敬禮。
他們應該是高新區分局水上派出所的民警。
燕東分局雖然一樣有河,不過朝陽河是一條「景觀河」,轄區的其它河既沒朝陽河大也沒朝陽河長,主要作用是灌溉和排澇,別說幾十乃至上百噸的貨船,連人劃的小船都沒幾條,也就沒設立水上派出所。
砂石廠就在全市最大最長、水上運輸最發達的北太河邊,死者可能是南邊進入砂石廠的,一樣有可能是從北太河上岸的,不管當時是活生生的人還是冷冰冰的屍體。
韓朝陽意識到水上派出所的民警接下來要幹什麼,正琢磨自己又能幹點什麼,外面傳來幾聲汽車鳴笛,只見吳偉開著大車到了,正趴在車窗上跟大門口執勤的民警和輔警交涉。
一座像小山似的沙堆有什麼好保護的,並且周圍連人都沒有!
韓朝陽乾脆小跑到門口,這時候吳偉已經把車開進來了,拿著一個檔案袋跳下車,急切地問:「朝陽,這是高鐵站項目工地的現場勘查報告,石局讓帶過來,我應該交給誰?」
「當然交給領導,」韓朝陽轉身看看正在說話的幾位領導,不動聲色說:「穿便服的是市局刑警支隊駱副支隊長,大高個兒是高新區刑警大隊騰大,過去吧,交給他們就行。」
「一起去唄。」
分局領導像送麻煩一樣把什麼東西都往這兒送,不管有理沒理人家都不會高興。
韓朝陽能明顯感覺到在這兒不受待見,不想再去觸霉頭,急忙道:「我正在保護現場,這是偷跑過來接你的,我得回去了。」
「好吧,別耽誤正事。」
吳偉不明所以,興沖沖跑過去送材料。
韓朝陽強忍著笑回到沙堆邊,等了五六分鐘,吳偉果然垂頭喪氣地跑了過來,一見著他便嘀咕道:「朝陽,高新區分局的騰大是不是吃火藥了。送材料,而且是命案材料,肯定要簽收。請他簽個字,結果被劈頭蓋臉數落了一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沒招惹他,我也沒有,就算想招惹也沒這個資格。」
「那怎麼回事?」
「我們局領導得罪人家了。」
「局領導?」吳偉驚詫地問。
「就是因為案子應該由誰管轄,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案子都應該歸他們管,但他們覺得屍體是在我們轄區發現的,認為應該由我們分局偵辦,明白了吧。」
「我們偵辦就我們偵辦,不就是破案嗎,分局又不是沒偵辦過命案。」
「說得倒輕巧!」
這段時間經常跟領導打交道,韓朝陽多少能理解領導們的想法,回頭看看四周,湊到他耳邊說:「破案是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