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正和杭衛方同一個村民小組,拆遷前兩家是左右鄰居。雖然杭衛方一直看不起他,鄰里關係並不好,但抬頭不見低頭見,對杭衛方家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
韓朝陽事無巨細問了近半個小時,問到最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今天值班的巡邏隊員小柳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小心翼翼問:「韓大,怎麼了?」
「沒什麼。」韓朝陽沉思了片刻,正準備給梁隊打電話,去六院出完警的顧爺爺和老唐拉門走了進來。
韓朝陽急忙起身迎出接警台,拉著顧爺爺和老唐在門口說起杭衛方的事。
聽完小徒弟的介紹,顧爺爺也皺起了眉頭,低聲道:「既然有這種可能性,並且可能性很大,那就沒必要再等,先找其他幾個去過澳門的人問問,反正他躲起來了,就算問也不太可能打草驚蛇。」
「梁隊那邊呢,要不要向梁隊匯報?」
「辦案隊多忙,暫時不要驚動他。」顧爺爺輕嘆口氣,又意味深長地說:「給辦案部門提供線索是我們的工作,但提供的必須是有價值的線索,必須先搞清楚基本情況,不然就是給辦案民警添亂。吃一塹長一智,要吸取教訓。」
「師傅,我知道了,說起來怨我,當時沒多想。」
「知道就行了,」顧爺爺抬起胳膊看看戴了幾十年的手錶,又抬頭道:「明天有明天的工作,今天抓緊時間先查實你剛了解到的情況,我們分一下工,你去找韋海成、丁松康和江遠,我去找孔學坤、餘明和杜紀安,雖然不知道他們現在住哪兒,但有他們的手機號,應該不難找。」
「我呢?」老唐急切地問。
「你在這兒盯著吧,警務室不能離人。」
想到康所下午說過的那番話,韓朝陽提議道:「師傅,要不請康所一起走訪詢問,這樣效率能高點。」
顧爺爺不是老唐,更不是老丁,對給康所派活兒不僅沒任何顧慮,甚至想多給康所派點活兒,以彌補康所唯一不足的基層工作經驗,不假思索地同意道:「行,我們兵分三路,你給康所打電話吧。」
……
接到「出警指令」,康海根真的很高興,立即撥通韓朝陽剛發過去的手機號,聯繫上丁松康和孔學坤,問清他們現在的位置,管在工程指揮部執勤的保安借了輛電動車就出發了。
丁松康住得不遠,房子就租在離花園街派出所不遠的安康小區。
康海根在樓下又打了個電話,丁松康匆匆跑下樓迎接。
可能擔心嚇壞老婆孩子,沒請康海根上樓,就在小區的花壇邊回答起康海根的問題。
「我們當時是一起去太陽城賭場的,都知道韋海成好賭,擔心他陷進去搞得傾家蕩產,在去的路上就說好了就玩幾把。韋海成賭咒發誓不賭多大,我和江遠還是不太放心,就跟他老伴兒一起盯著他。結果狗改不了吃屎,把贏的錢都輸光了他還不願意收手,我們就跟他老伴一起把他拉出去了。」
丁松康點上支煙,追悔莫及地嘆道:「沒想到我們最擔心的人沒陷下去,最放心的人居然陷進去了。杭衛方以前不怎麼玩牌,就過年時打打小麻將。我們光顧著盯韋海成,誰也沒注意他,直到第二天在酒店吃早飯時才發現他不在,到第二天晚上才知道他輸得傾家蕩產,還借了幾百萬高利貸!」
康海根不動聲色問:「不是導遊帶你們去太陽城賭場的?」
「不是,人家沒跟我們進賭場,在車上還提醒過可以小玩幾把體驗一下,但不能太貪心,讓我們贏了見好就收,輸了不要想著回本,說十賭九輸,搞不好會傾家蕩產的。」
生怕康海根不相信,丁松康又苦著臉強調道:「去香港澳門旅遊是我起的頭,導遊是我家親戚,但我真沒想到會搞成這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杭衛方的老婆孩子不知道多恨我呢!」
「回來之後杭衛方有沒有聯繫過你?」
「聯繫過,打了好幾次電話借錢,我實在過意不去,借了二十萬給他,去路口郵政儲蓄取的錢,連欠條都沒要他打。他都成這樣了,怎麼翻身,就算打欠條估計也還不上。」
如果一切屬實,眼前這位還是很仗義的!
康海根微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