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說寧遠和錦州,便是那大凌河,後金軍也是三個月方才攻下。
嗯,嗯,憑熊廷弼的本事兒,憑廣寧城的儲備,只要堅持一兩個月,後金軍必然撤退。
朱由校用力地握了下拳頭,輕輕吐出一口長氣,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外面似有喧鬧聲,他神情一震,頗有些期待地望向殿門。
喧鬧聲停息,殿門也沒有開,朱由校有些失望。按時間算,遼東的回報也該到了呀!遼東的沒有,登萊的呢?天津的呢?
朱由校強壓下心中的急切和憂慮,在椅中坐下,手拄下巴,看著張裕兒和白娘娘在玩拍手遊戲。
嗯,不應該叫拍手,拍爪也不對,是一手一爪在輕拍。
但見張裕兒笑眯眯地伸出手,盯著白娘娘;白娘娘眼睛微眯,突然極快地伸出小爪爪,拍向張裕兒的手。
張裕兒盯著白娘娘,見它抬爪便縮手。有時候縮得慢了,便拍中便是輸了。
然後,一人一貓互換角色,變成白娘娘伸爪,張裕兒來拍。
很幼稚,可一人一貓玩兒起來,看著卻很有意思。
你拍我,我就躲;躲不開嘛,那是反應慢了,或是沒好好觀察。看手不行,得看肩,手欲動肩先聳……
朱由校看了一會兒,從無聊到有趣,再到有所感悟,自己也覺得神奇。
而此次插手廣寧大戰,難道不是自己料敵於先,已占了幾分先手之利?
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後金軍或攻下廣寧,或圍困城池,等消息傳到京師,再經過廷議的瞎扯蛋,就算最後決定派援兵,也不知耽誤了多長時間。
而現在,這中間的過程都省略了。
幾乎就在後金軍圍攻西平堡,圍點打援的時候,他就派出了密使,甚至是駱思恭這樣的重量級人物,提前四方發動,開始了對後金的騷擾和牽制。
後金軍肯定不會想到,也沒法料到,明軍的反應如此迅速。
可謂是剛解腰帶,別人就知道他要拉幾個屎蛋兒。一腳踹過去,再加一聲大吼,非嚇得後金拉褲兜子不可。
朱由校不由得傻笑出聲,要是這樣兒都干不過老奴,那豈不是笑話兒?
張裕兒聽得皇爺突然發笑,不由得轉過頭來,好奇又疑惑。
朱由校衝著這丫頭一咧嘴,身子往椅中一靠,翹起二郎腿,眼神輕佻,言語中帶著挑逗,「來,給爺唱個小曲兒。」
張裕兒眨巴眨巴眼睛,臉色漲紅,囁嚅道:「皇爺,奴婢不會。」
朱由校輕輕擺了下手,隨意地說道:「不管什麼,隨便來一個。」
張裕兒垂下頭想了一會兒,訥訥地說道:「皇爺,奴婢說個小時候的童謠可好。」
停頓了一下,她又半是解釋半是分辨地說道:「奴婢進宮時年幼,沒讀過書。到了宮中也沒人教……」
「童謠也好。」朱由校大度地頜首,鼓勵道:「不管好壞,朕都有賞。」
張裕兒抿了抿嘴角,眼看旁邊的白娘娘好象能聽懂似的,乖巧地趴了下來,異瞳半睜半閉,似乎也在等她說童謠。
定了定心神,張裕兒脆聲背誦道:「老王賣瓜,臘臘巴巴;不怕擔子重,只要脊樑硬。」
臘臘巴巴?不是自賣自誇嘛,朱由校覺得蠻好玩兒的,便笑道:「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你說錯了。這個不算,再說一個。」
張裕兒下意識地把手指伸到嘴邊,輕咬了一下,微皺眉頭,心想:難道是時間太長了,自己記差了?
在朱由校溫暖和熙,又帶著鼓勵意味的目光注視下,張裕兒又開口誦道:「篩羅打羅,要吃細面。一斗麥兒,只收斤半。苦甜覺處只六指,草葉木皮也救死。」
張裕兒所背的童謠,或者說是兒歌,來自於《演小兒語》,是我國最早的一部兒歌集,由明代呂坤編輯而成。
《演小兒語》收有包括河南、山西、山東、陝西等地流傳的46首兒歌。文字淺近,內容生動,便於口耳相傳。
只不過,在朱由校聽來,只張裕兒背的這首,對小孩子來說,還是有些難的。
朱由校細細品味,笑容斂起[八一中文網 ww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