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那邊出問題了?」
楊教授顯然認識這個滿頭大汗的男醫生,連忙站了起來。
急診科向來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哪個地方都缺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但現在,竟然到了要敲門借人的地步?
「那個,我就借一個實習同學,可以嗎?楊教授你這邊不是有兩個嗎,能不能分我一個?」
男醫生顯然也有些難為情,但他實在是撐住不了,面子哪有猝死重要。
「楊老師。」
張天陽自,動自覺的站了起來。
「要不,我去看看?」
鄧師兄是規培輪轉的醫生,不算實習生。
這裡真正的實習生只有他一個。
「去吧。」
楊教授也沒多問,其實看男醫生滿頭大汗的樣子就能看出來。
不是病人太多就是病人太難搞。
現在是下午五點,距離急診下班也就一個小時了,搶救室里的情況還算平靜,兩個人應付的了。
「謝謝啊!謝謝楊教授!回頭請你吃飯!」
男醫生千恩萬謝,沖張天陽使了個眼色,然後大步就往回走。
看那樣子,急得不行。
「快去吧。」
楊教授善解人意,催促著張天陽趕緊過去。
「你等會那邊結束就直接下班吧,不用回來了。」
鄧師兄好不容易從剛才靈魂質問的尷尬中緩解出來,衝著張天陽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上吧,天陽獸!沖鴨!」
張天陽衝著鄧師兄翻了個白眼,然後趕緊轉身跟上男醫生。
白色肉盾連忙迅速錄入完手裡剩下的幾個數據,亦步亦趨的跟著張天陽出去。
「那什麼,歐陽老師,我去上個一個小時的廁所!」
搶救室里算是安靜的,基本上除了病人監護儀的滴滴報警,不會有太多其他的聲音。
所以跨越搶救室大門的瞬間,張天陽恍惚間感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門外,喧鬧,熾熱,焦躁,壓抑。
搶救室門外的觀察區目前只有一張病床,只有那個酒精中毒的大叔。
可一個大叔的產生的噪音堪比十個普通病人。
張天陽出來的時候,大叔已經從興奮狀態轉變為了悲傷狀態,拉著自家女兒的手哭的那是一個上氣不接下氣。
新郎官還穿著西裝呢就趕過來照顧老丈人,在旁邊杵著別提多尷尬了。
再往前看,走廊兩側蹲著不少搶救室里病人的家屬。
一個個看到白大褂在眼前晃過,紛紛抬頭看一眼,見不是叫自己家病人名字,又紛紛低下頭去,眼神麻木。
氣管插管老太太孫魏氏的家屬依然聚在一團,眼神詭異。
張天陽只來得及感嘆,這麼多病人,還真只有這個老太太的家屬來的人最多。
很快,所有這些屬於搶救室的風景就被他甩在身後,眼前是另一幅光景。
候診區的椅子上,人滿為患。
候診區的椅子旁邊,還站著不少找不到位置的病人,或者家屬。
至少張天陽這麼大眼一看,就看到一個明顯面露痛苦的學生疼的站都站不穩了,被左右兩個同學架著,愣是沒有人讓位。
輸液室、留觀室里,屬於護士的白色衣角如同蝴蝶一樣紛飛。
門口的家屬探頭探腦的往裡面望,滿臉的憂心忡忡。
急診科門口,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趕集一樣,而且進來的多,出去的少。
滿頭大汗的男醫生在前面開路,於擁擠的病人和家屬中間遊走。
張天陽緊隨其後,左右騰轉挪移,確保自己不會掉隊。
白色肉盾就顯得更直接一點,畢竟以他的身型也做不到見縫插針,只能一路平推。
一邊推,一邊道歉。
好在病人終究是來看病的,對於白大褂的容忍度比較高,雖然臉色很臭,好歹沒有發飆。
好不容易衝鋒回到了急診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