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戰靴踩在雪地上的聲音,一點都不悅耳。
馬廄邊,算得上是僻靜的小路當中,王驥背手在前,徐盼微微落後半步。
「二爺正燒著...人燒著的時候,腦子....」
王驥指了下自己的額頭開口道,「總是有那麼點..糊塗!」
「卑職明白!」
徐盼自然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朱高煦在方才對他說的那番話。封地是朱高煦的不假,但他沒有資格私自決定給誰。不單是他,大明朝所有王爵封地的傳承,只有皇帝才有這個權利。
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徐盼還有那麼一層見不得光的身份。
「剛才的事!」徐盼沉吟片刻又道,「卑職就當沒發生過!」
「嗯嗯!」王驥不住點頭,「哎....二爺性情中人!」
說著,回頭不斷的打量著徐盼,「再問你一次,真不走?」
徐盼抬頭目光中滿是堅毅,「卑職不走!」
忽然,這聲卑職讓王驥的心中變得非常暴躁抑鬱起來。
「如果...本官說如果...」
王驥咬牙道,「如果城破,你落在察合台人手裡...」
「大人!」不等他說完,徐盼已是笑著開口,「城不會破!我....也永遠不會落在察合台人手中!」
剎那間,王驥有些失神。
因為他從沒見過哪個少年,有這麼堅定的目光。
就這時,邊上忽然傳來腳步。
王驥和徐盼同時看去,卻見是四五個捲髮高鼻的色目人,在一名百戶的帶領下,正扛著豆料包朝馬廄這邊而來,應是要餵馬。
見了王驥,幾人趕緊卑微的站到一邊,叩首行禮。
「怎麼回事?」
王驥皺眉,對那百戶說道,「本官不是早說過嗎,城裡的異族都攆出去.....」
聞言,幾名色目人匍匐在地,身上瑟瑟發抖。
而那百戶則是苦笑著俯首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戶人家可不能攆!」說著,壓低聲音,「他們是從建城開始就在咱們負責看管馬廄了.....」
「而且!」
那百戶揮揮手,讓幾名色目人離開,又瞅瞅徐盼。
「有話就說!」王驥怒道。
「而且這戶人家的女兒,是二爺的....」那百戶又低聲苦笑道,「二爺身邊的婢女,是二爺....享用過的!」
「曹!」
王驥皺眉罵道,「一身騷味,也不怕熏著?」
「他家的女兒既是二爺的房裡人。」王驥又道,「怎麼不給他們安排些好差事?」
「是房裡人不假,但二爺也就是拿她當個玩意,沒想著抬舉她!」
那百戶又低笑道,「讓她李家人管馬廄,吃喝不愁的已是大恩了!」說著,又道,「那回二爺是醉了,酒氣上頭,順手就給那姑娘摟倒了....」
「打住!」
王驥瞪眼,「本官不想聽細節!」
說著,看看馬廄中幾名低眉順目的色目人,「這戶人家可靠?」
「挺好,老實巴交的,做事從沒出過岔子!」
那百戶又笑道,「膽子也小,前幾日聽說您要把他們都攆出去,跟卑職這好一通哭呀!卑職也想著,畢竟他們家閨女是二爺的人.....」
「他們家是不是還有女兒?」王驥突然瞪眼,「你是不是天天鑽人家被窩?」
「這...呵呵!」那百戶乾笑幾聲,「什麼的都逃不過您老的法眼!」
亦力把里是偏僻之地,許多軍官的家眷都不在這邊,精壯漢子哪守得了空房?時間長不弄那事,看老母豬都是雙眼皮的。
所以許多軍官私下裡給那些在城裡的察合台牧民,色目人一點小恩小惠換個一時貪歡,而那些胡人也不在乎那個,誰睡不是睡?
「好生盯著,出了事我收拾你!」
王驥又是一陣吹鬍子瞪眼,那百戶訕笑兩聲,告罪去了。
「這些粗坯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