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卯時末,執行完第二輪「轟炸」的三千天狗軍平安返回了山神廟。
昨夜的偷襲一共丟了八千桶火藥,是涼州現在全部的黑火藥儲備。
天狗軍這邊戰死百餘人,基本都是不小心被擊落的。
而覺季聯軍則至少死傷了十萬人。
正式戰鬥還未打響,大軍便在一夜之間減員了八分之一。
如此損失不可謂不大,亦令原本氣勢洶洶的聯軍一時間變得心驚膽戰。
他們不知道天狗軍這邊還會不會故技重施,但黑火藥那令人恐懼的威力還是逼迫他們做出了最為謹慎的應對。
自辰時開始,剩餘的七十萬人便停止了行軍,原地紮營的同時還以極快的速度占據了方圓數十里範圍內的全部高峰,謹防偷襲之事重演。
另一方面,各種原本準備作攻城之用的巨箭車弩也被紛紛布置在營地周圍,成為了對付天狗軍的強力軍械。
毫無疑問,昨夜的兩輪轟炸讓覺季聯軍方寸大亂,如今的目標已然變成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攻克涼州是以後的事,眼下首先要保證不能再在這種威力巨大的火藥之下死太多人了。
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這種應對並沒有什麼錯。
但出人意料的是天狗軍方面卻並未乘勝追擊。
反而是涼州城中的四十萬大寧軍隊突然盡數出動,在兩天之後抵達了山神廟附近,並於望南峰一線開始構築工事。
至此,距離「仙池奇襲」一戰僅僅過去三天,涼州戰事的局勢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兩軍陣線此時雖然相隔數座雪山,彼此不可望。
但二者之間的直線距離卻只有不到百里。
這意味著不管哪一方決定全面開戰,其大軍都可以在一天之內殺至對方面前。
同時,這也代表著涼州大戰已經早於預期,提前進入了隨時都會被引爆的最後關頭。
究竟會不會打?
這個問題在大多數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必要。
畢竟魏長天生擒了閆煥文不說,還用一次奇襲幾乎滅掉了覺季聯軍的全部先鋒軍。
單是後一項就已經把雙方的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更別說大覺曾就此番大合戰準備了許久。
所以,眼下的問題或許只在於「什麼時候打」。
不過
二月十三,「仙池奇襲」之戰後的第六天,兩軍於天山之中形成對壘之勢的第三天。
當夜子時,一個老太監從大覺皇宮而出,悄悄找到了大寧詹事府派駐在大覺的使臣。
後者姓賈,彼時剛剛準備睡覺。
只是還未等他把衣服脫掉,便見到數個黑衣人已然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你、你們是什麼人?!」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爾等休要胡來!」
「」
「賈大人,咱家此番乃奉密令而來,莽撞之處還請您寬諒。」
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使臣,黑衣太監低頭拱了拱手。
「我朝皇子殿下想與您聊聊。」
「請吧。」
「先平,你與宋姑娘是如何認識的啊?」
涼州城外,蜀軍連營。
如今已是深夜,但某頂偏帳之中還亮著光。
楚先平正在桌桉前翻看著從大覺傳回的一些情報,李子木則是坐在對面,一邊研墨,一邊興致盎然的追問道:
「說說嘛,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
毫無疑問,李子木嘴裡的「宋姑娘」正是楚先平的正牌夫人,宋梨。
宋梨是楚先平在奉元的青樓認識的,所以後者自然不願意細說此事。
而李子木見他一言不發,立刻就隱約猜出了什麼。
「先平,宋姑娘是不是跟我一樣出身不好呀?」
「嗯。」
楚先平猶豫了一下,輕聲吐出一句話。
「是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