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拿到了眾籌罰款的孫立恩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邊走著一邊心裡犯著嘀咕。這下欠了大家的人情,以後可就不好還了。最麻煩的是,這次的小意外里還順帶手讓領導幫忙背了個黑鍋。這口又大又黑的鍋宋院長默默背在了身後,她心裡會有多惱怒孫立恩心裡大概也有數讓領導背鍋,這不是找死麼?
上一個惹毛了宋院長的人,已經帶著天上掉下來的普外科主任醫師到了非洲。孫立恩自問憑自己這小胳膊小腿,那是絕對擰不過宋院長的。要是想繼續好好幹下去,最好趕緊想個辦法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香香的烤麵筋~你吃過沒~」孫立恩的手機響了起來,氣氛好像變得更尷尬了一點。
「孫醫生,趕緊來搶救室。」電話那頭,沒參加查房的袁平安發出了靈魂召喚。
孫立恩抬頭一看,眾人全都停止了對話正在看向自己。
宋院長冷冷道,「有病人?」
孫立恩尷尬的點了點頭。
「那還愣著幹什麼?等我派車送你去啊?」宋院長似乎對孫立恩的點頭回應很不滿,「你是個醫生,現在有病人在等你。那你應該干點什麼?」
「可是查房……」孫立恩還是沒回過勁來,他點了點前面的房間,這個房間裡住著陳雯。她也是個因為手術方案待定,所以長期住院的可憐孩子。按照剛才的規律,查房到這裡的時候,孫立恩應該還要再被扣個兩百塊錢才對。
「趕緊滾蛋。」宋院長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了?」
電話已經打過了。袁平安皺著眉頭把手機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前這個患者實在是有些麻煩,而且甚至超出了第四中心醫院急診科的處理範疇。
「人什麼時候能來?」旁邊一個穿著作訓迷彩服的人問道,「我們已經到這裡快二十分鐘了。」
「一般來說,急診很少有患者指定某位醫生為他看病。」袁平安軟中帶刺的懟了回去,「而且一般軍校學員有身體不適,不是都應該去部隊醫院看病麼?」
那個穿著做迷彩服的人皺了皺眉頭,他掛著一個綠色底單槓一條的軍銜,上面一個星星都沒有。「這是外國學員,他……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曹醫生聳了聳肩膀,「我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外國學員,咱們中國少數民族裡也沒有他這麼黑的。至於你們部隊上的事情,我一個平頭老百姓,我不敢問,你也別告訴我。」
表達完自己的鮮明立場後,曹嚴華醫生開始做起了基本詢問。「我說老哥,你能聽見我說話吧?」
「木有問題。」那位黑皮膚的外國學員說話帶著一口純正的山東口音,要是閉上眼睛還真不好分辨他究竟是哪裡人。「醫生,俺、俺頭暈。」
「你之前在其他醫院輸過液了?」袁平安稍微調整了一下掛在外國學員鼻子下面的氧氣管,把氣流通量開大了一點。「在哪兒輸的液?給你用的是什麼藥?為什麼要給你輸液?」
旁邊那個穿著軍禮服,掛著學員軍銜的年輕人拍了拍這個外國學員的肩膀,示意讓他好好休息,然後轉而回答道,「我們從駐地過來宋安省這邊做轉場訓練,這段時間事情很多,而且突然一下從南方省份往北走,天氣比較寒冷。羅爾斯家鄉的氣候比較溫和,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天氣。等部隊到寧遠沒多久就感冒了。他一開始覺得問題不嚴重,而且畢竟是在部隊裡,總覺得年輕,扛過去就好了。」
部隊是個年輕而且又血氣方剛的地方。從革命年代開始,中隊就總說「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去醫院」。這是一個部隊的作風問題,同樣也是刻在骨子裡的靈魂。吃苦耐勞,能打勝仗。這種思想指導下,部隊以及部隊院校實際上對各種內科疾病並不是特別重視。反而對於外傷比較敏感。
而這位外軍學員羅爾斯也就是在這種氛圍下,選擇了自己硬抗。反正感冒這種病,其他的戰友們也得過,他自己在坦尚尼亞的時候,以及後來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也得過。扛一扛也就過去了,算不得什麼大病。
誰知道羅爾斯平時就有些瘦弱的身體在這個時候成了拖後腿的主要因素,一場感冒從十一月中下旬一直拖延到了現在。一場「小感冒」也就硬是被拖成了肺炎。
得了肺炎,那就不能再以「小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