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正在一片乾涸的大地上行走。
地面龜裂、干硬的像是千萬年已未經受雨水的澆灌。
遙遠的視野盡頭,有一座只可望見不可觸及的崇山。
他就在這上面行走,想是要走到山上去。
那座山峰如此高遠,他走了一天又一天,卻永遠無法觸及它哪怕一絲一毫。
而他也越來越疲倦,哪怕他已經超過普通人的極限,不吃不喝地走了好多天,也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座山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他在這片乾涸的大地上無論走出多遠,都不可能觸碰到天盡頭的海市蜃樓。
直到某一天,夜色將至,黃昏的血色卻被另外的陰影所阻擋。
他渾噩地抬起頭來,正看見天空裡也有一道金光燦燦的影子在行走。
與狼狽的自己不同,那道影子輝煌而璀璨,像是神話里記載的傳奇人物。
蘇晨出了神,定定地站在乾涸的荒原上看著祂。
直到祂也察覺到什麼,扭頭看向蘇晨。
那是一位古老的帝王,蒼老的面容不復往昔,一手持狹長的石中劍,一手持黃金打造的聖杯,身披金色的騎士甲,頭頂繁複的冠冕,低頭問他:「汝要去哪裡?」
蘇晨茫然。
祂就抬起握著聖杯的手指向遠方。
金色的聖杯在夕陽的光芒照耀下與遠山重疊,璀璨令人無法直視。
祂如此說道:「吾要去阿瓦隆長眠了,汝要去哪裡?汝也想要去阿瓦隆嗎?」
蘇晨茫然。
這個問題仿佛把他問住了,讓他呆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帝王已消失不見,周圍的環境竟也不知覺間發生了變化。
遠山不見。
腳下的土地變得泥濘而潮濕,眼前是沼澤與迷霧統治的世界。
這片迷霧的背後,就是阿瓦隆。
蘇晨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扭過頭來,看見一位滿臉絡腮鬍的高大騎士背著雙手巨劍邁步走來,他在蘇晨的身邊站定,向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嘿,好久不見,蘇晨。」
「弗瑞德。」
那個名字福至心靈。
蘇晨一口就念了出來。
「哈哈哈,還記得我,看來我們確實是好友。你可得感謝我,你能達到第三種姓,我可是有巨大功勞,雖然最開始我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後來我可想清楚了,只是沒拆穿你而已。」
「弗瑞德……」蘇晨緩緩向他伸出手臂,嘶聲問道,「你……真的在嗎?」
「當然啊。」弗瑞德邁步向前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迷霧之中,卻不曾回頭,只微微擺手,「王已經過去了,我得跟上去,記得啊,你和喬安娜那丫頭,都得感謝我,來年圓桌騎士,必有我弗瑞德的位置,哈哈哈……
「對了,蘇晨,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哪?
蘇晨低下頭,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衣著破爛,像是流浪了不知道多久的難民,手上也黑黢黢的,滿是污泥。
當他再一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又變了。
腳下微微搖晃。
他站在一艘巨船的艦長室里。
巨船正乘風破浪地駛出迷霧,遠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破霧而出,大海遼闊,仿佛破雲見日般綺麗。
「真美啊。」
身邊有感慨傳來。
蘇晨扭過頭來,一位中年軍官正向他露出笑容。
「廖承東。」
「怎麼了蘇先生?」
「沒……沒什麼……我只是……我……」
「你看啊……」廖承東伸手指向遠方,那萬里如鏡的海面,「看呀,蘇先生,我們華夏有一句古語,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大抵就是這樣的景象了吧。」
蘇晨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道:「那你想要去哪呢?」
「我呀,我想要回家。」廖承東笑了笑,「說來也不怕蘇先生你嘲笑我,我已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