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細雨下了兩天,將整座永寧城沖刷一新,塵埃和黃土摻雜著血跡,混合著野心一併衝進福壽溝。
禁軍和梅花衛的衝突,仍舊是城裡最炙手可熱的談資,大家都在猜測著誰贏誰輸,以後由誰來執掌大寧。
李桃歌帶著食盒,奔走在二女閨房,今日輪到先給墨川送飯,她口味清淡,喜歡河鮮蔬菜,昨日有名兩江都護府的長史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給相府送來幾簍白魚,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衝撞了李相名諱。
官場和戰場不同,兩陣廝殺,失敗九十九次都無所謂,只要贏最後一次便是勝者,官場講究審時度勢八面玲瓏,成功九十九次,依舊要如履薄冰,錯一次便萬劫不復,那名兩江長史錯在了官場最忌諱的痛點,註定這輩子升官無望。
挺好的白魚,李桃歌不忍糟蹋,自己不吃,可以給墨川送去,來到離相府一街之隔的巷子,穿過七拐八繞的民宅,推開了屋門。
墨川臥床休養,相府派了一位小丫頭侍奉左右,長相平平,勝在甜美活潑,見到李桃歌后,小丫頭款款行禮,神秘兮兮笑道:「少爺又來送飯了?」
從意味深長的笑容得知,她似乎知道了少爺秘密。
做賊心虛的李桃歌嗯了一聲,將食盒遞給她,「有些涼,再去熱一下吧。」
名叫珍珠的小丫頭擠眼笑道:「少爺威武哦,別累著了。」
李桃歌撓了撓額頭。
墨川躺在竹床,蓋了條薄被,從小在墨谷長大,對於男女禁忌一竅不通,直至李桃歌進門,她還將一雙白潔纖瘦的小腿和玉足露在外面,完全不懂得避諱。
新荷脫瓣月生芽,詩詞都道不盡其中玄妙。
看到能夠媲美羊脂美玉的雙足,李桃歌內心躁動不安,莫名想起不愛穿鞋的青姨。
難道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歡光著腳?
墨川調養幾日,氣色逐漸好轉,白中透粉,粉中帶潤,她舉起手中蓮花,湊到眼前細細觀賞,輕聲道:「吳悠觀花入劍,不走先人舊路,劍術造詣早已登堂入室,若是心境能夠再豁達一些,即便無望謫仙人,至少也能到達偽仙境,可惜他太在意勝負,輸不起,放不下,導致在逍遙境中期徘徊不前,有前車之鑑,你我要引以為戒。」
李桃歌好笑道:「逍遙境,離的太遠了,我聽別人說,修煉一途越往後越難,二十歲能夠入無極,四十歲能步入逍遙已經算是人中龍鳳,我連無極都沒到呢,暫時不奢望。」
墨川將蓮花放入花瓶中,平淡道:「確實如此,師父說過,天資是敲門磚,勤勉是梯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最終是靠氣運。譬如你,回到皇城時,還是觀台都入不了的門外漢,短短几個月,來到靈樞境後期,無論放到哪裡,資質都能堪稱妖孽了。」
聽著前輩的教誨,李桃歌頻頻點頭。
嗯?
不對……
靈樞境後期?
李桃歌驚愕道:「你搞錯了吧,我進入靈樞境沒多久,昨夜有所頓悟,功力似乎更精純,最多也只是中期而已,怎麼會是靈樞境後期?」
墨川晃著白皙到粉嫩的腳趾,篤定道:「如果你沒有修習隱匿的功法,肯定是靈樞境後期無疑,逍遙觀靈樞,如觀其衣不蔽體,不會搞錯的。」
李桃歌揉著額頭,有些懵。
自己每夜練功三個時辰以上,算不得勤勉,與那些日夜不停練功的瘋子相比,簡直是懶漢。他當初捧著秘籍苦苦叩觀台大門,半年都不得其法,幸虧有青姨指引,才成為一名術士,長久以來被冠以庸才頭銜,久而久之成為習慣,如今搖身一變,成為天才中的天才?
墨川視線不斷在他身上遊走,從頭看到腳,再從左看到右,略帶詫異道:「不過……你體內的真氣,好像不對勁。」
李桃歌被她盯的發毛,似乎沒穿衣服一樣,想捂住關鍵部位,又怕欲蓋彌彰,於是側著身,擔憂道:「哪裡不對勁?我這些天,衝動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