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旁敲側擊地詢問白舟,那些人類是誰。
白舟告訴他們,那是他已經成仙的族人。
山上那塊刻著「仙」字的石頭,就是他們成仙的證明。
成仙了,就不會在深淵中死去,也不會死於魚人的入侵,他們可以永永遠遠地活下去。
叉離族人也搞不清楚這裡面的原理,這些人類也都無比正常,他們只好任由這些人類在村子裡生活下去,數量也越來越多。
這本就是白舟的世界,叉離族也只是把這當成一個中轉站,能夠恢復意識,相互溝通的地方,對那些人類並沒有什麼看法。
不過,白舟的狀態卻越來越不正常。
他經常跑到山上,想要在那塊什麼都沒有的巨石上刻字。
可這世界的一切都是出自他的記憶,記憶當中的巨石上沒有字,這個世界的巨石就沒有字。
所以,白舟想要刻字,只能是無用功。
這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值得嗎?
「師父不是外人」
他慢慢認為這村子裡的事情才是真實的,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叉離族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他,逐漸變成現在這樣。
那些他自己所做的記錄,也在時間的侵蝕之下變得模糊不清,就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
他們不僅動用了全族的力量幫助白舟演戲,導致整個族群變成了肉體與靈魂分離的狀態,還一直踐行著白舟的意志,與魚群持續鬥爭了兩千兩百年。
慢慢地,白舟再也不關心外面魚群的事情,對於叉離族的地下行動也毫無興趣,每天只顧著上課和在村里閒逛,或者就是突發奇想,來到這山上刻字。
他看著仍在不斷砸著巨石的白舟,語氣堅定地說道。
就這樣,一直延續了兩千兩百年。
對於壽命有限的人類來說,永生只能帶來錯亂與迷茫,叉離族就算再擔心白舟,也無能為力。
「在師父還沒來島上前,我們在島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海邊的懸崖上,看海里的魚。」
聽著徒弟的反問,莫靈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猶豫。
「如果不是師父,叉離族現在還過著像魚人族那樣蒙昧的生活。」
「如果是人類的話,肯定也會像我們這樣做,如果我們遭遇了劫難,師父也肯定會給我們報仇,不是嗎?」
在不斷地回溯之後,白舟的記憶和思緒已經無比混亂。
「叉離族為什麼要做到這樣?對於你們來說,白舟不只是一個外人嗎?」莫靈不解地問道。
徒弟也慢慢代替了白舟,用著他的聲音,做著他曾經一直在做的事情。
「那時我們會比賽,比我們每個人和這些魚的交叉次數,次數最多的,就算是贏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直到我在海邊,看到了師父」
這個世界就成了他們的避風港,他們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上著白舟的課,和那些人類打成一片。
他們只能繼續貫徹著白舟的意志,與魚群鬥爭下去。
「師父給我們帶來了文明,幫一個給叉離族帶來文明的人復仇,不算什麼很難以理解的事情吧?知恩圖報,也是師父教給我們的道理。」
說到這,徒弟明顯有些沮喪。
如果是人類的話,真的也會這樣做嗎?
莫靈低下了頭。
他不知道。
權衡利弊之後,這樣的犧牲,人類真的會選擇承受嗎?
在這件事情上,文明更加先進,思想更加複雜的人類,不一定會比叉離族做得更好。
「我想請你幫我們一個忙。」徒弟對著莫靈說道。
「什麼忙?」
「你不是獲取了魚群的權限嗎?有沒有什麼辦法,在這石頭上刻一個字,一個仙字?」
他看著那仍在掙扎的白舟,心疼地說道:「我不想再看到師父這樣了。」
聽到他的話,莫靈愣住了。
「只是這樣?」
「是的。」他弱弱地點了點頭。
莫靈很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