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大地,廣袤浩瀚,有諸多蠻荒古地、原始叢林,連修行者都很少涉足。
但只有北地的蠻荒古林,連成一片、幾乎自成一界。其中修行的古老天妖、異種惡獸,層出不窮,許多地域就連修行者都不敢擅入。
那些古老森林裡的天妖們,修行古妖法, 殘暴凶戾、獸性遠大於神性。不化形,不啟智,渾噩凶煞,宛如野獸,卻又神通強大, 令人生畏。
在其他地域,蠻荒古林是因為偏僻邊遠,才人煙罕至、導致荒蕪。
但在北地, 蠻荒古林才是這片大地的主流。
反倒是那些洞天福地、修行宗門、妖魔洞府,是夾在蠻荒古林的縫隙中求生存的。
也因此,北地的修行者和妖魔,是神洲最稀少、但神通和性情卻也是最兇悍的。
夔山先生身為正道散修時,與師父路過大澤、無意冒犯水月宗弟子,被當場打殺的慘劇,在南面大概率是不會發生的。
畢竟南面的正道修士,大多講究一個臉面,行事不會如此直白粗暴。
就算要殺,也不會當場就打殺,更不會有漏網之魚逃掉……
修行者如此,那蠻荒古林中的惡神天妖們,更是凶戾殘暴。
塗山老仙過去幾次造訪北地,尋訪古老遺址,與那些天妖曾打過交道,知曉北地的許多禁忌以及傳說……
但這一次,它切身體會到了看似荒涼原始的北地古林中, 隱藏的可怕兇險。
那九鳳尊者,只在北地的天妖之間傳揚其名,就連北地的修行者都少有人知曉這個名號,在北地以外、更是無名之輩。
其不顯山不露水,隨便出手,就顯露出了足以攪亂天下風雲的可怕手段……
連吞靈魔主這樣的位格,都有自信將其逼出來。
這九鳳若是全力施展,天下誰能躲開它的神通?
這種蠻不講理、幾乎無法反制的神通術法,似乎是北地特有的風格。
仔細想一想,眼前這陸厭道人的傳承,似乎也有兩件凶戾得可怕、近乎無法反制的法器傳說……
「不愧是傳說中最接近上古的地域啊……」
目送陸厭道人的離去,海邊巨石上的塗山老仙喃喃自語。
這北地的蠻荒古林,諸多風貌、氣候、風土,乃至古老建築、遺址,全都維著上古年代的模樣。
時間的流逝,好似在這裡停滯了一般。
修行古妖法的異種惡獸、古老惡神……
神秘莫測、隱世不出的上古鍊氣士……
還有那些防不勝防、完全不遵循修行界規則秩序的各種古怪法器神通……
一切,都與遠古那個蠻荒無序、險惡非常的世道一模一樣。
「算了算了,這次算我倒霉。」
巨石上的塗山老仙,苦澀的搖頭嘆息,喃喃自語:「也算吞靈魔主倒霉……」
他原本來北地的目的,徹底打了水漂。
本來只是打著為徒復仇的旗號過來,如今卻是不得不動真格了。
而且塗山老仙心中下了決定。
只要此事過去,無論月圓之夜能否殺了吞靈魔主,都將離開北地。
且再也不回來了。
如今世道越發混沌、天機越發渾噩兇險,這北地的蠻荒古林,簡直處處殺機。
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話,還是少招惹這群古老天妖為好……
……
…………
清晨,陽光灑落在地損星宮的大門前。
悟道三個日夜的空寧,睜開了雙眼。
持續了十幾日的靈氣潮汐,今日將要結束。
整個大澤內涌動的靈氣狂潮,將會回落,恢復往日的狀態。
而今夜,十月十五,月圓之夜,吞靈魔主將與夔山先生決戰於地隱島外。
那封挑戰書,並不是空寧寫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等到月圓之夜的這一天,去地隱島外看熱鬧。
看看到底是哪個小聰明假冒他的名號鬧事。
若真是骨灰罈說的上古鍊氣士,那正好開開眼界、看看所謂的上古鍊氣士,與當今時代的修行者有何不同。
空寧對那假冒他名號的人,是很好奇的。
可不知為何,今天朝陽初升後,他的心中就莫名的不安,再也無法安心入定,時刻的心神不寧。
這對於厭居境巔峰的空寧而言,頗為古怪。
到了他這種境界,早已物我兩忘,隨時可以入定靜心。
這種浮躁而焦慮的狀態,按理說是只有初入修行的菜鳥才會有的狀態。
「莫非是要出什麼事?」
地損星宮前,沐浴著清晨陽光的空寧,喃喃自語。
這已是他第十九次嘗試入定失敗了。
莫名的焦慮浮躁,是踏足修行之道後、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
可這種感覺,又不同於災厄到來時的那種心血來潮。
心中根本沒有任何預兆直覺。
只是單純的心神不寧。
空寧望向了不遠處,骨灰罈正漂浮在雲海之中,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些什麼。
這骨灰罈氣息絕滅,連軀殼都無,早已不用修行、也無法修行。
於是漫長的時光下,總會養成一些怪癖。
簡稱閒出病了。
每當空寧不搭理對方的時候,這骨灰罈總會做一些古怪的事情,空寧早已習以為常。
他浮空而起,來到骨灰罈旁邊,道:「你在幹嘛?」
骨灰罈的古怪行徑,空寧早已習慣。
此次過來,不過是找個由頭聊天罷了。
骨灰罈動了動,詫異道:「嗯?你小子怎麼過來了?不悟道了?」
這段時間,空寧一有時間就坐下來悟道,嘗試自己突破厭居境巔峰、尋找證道紫府的道路。
雖然一直沒有頭緒,但空寧也不曾放棄。
任由骨灰罈如何蹦躂、騷擾,空寧也完全不搭理,讓這嘴碎的骨灰罈頗為無聊。
如今空寧竟主動過來聊天,頗為奇特。
骨灰罈自然好奇。
空寧嘆了口氣,也不隱瞞,道:「入定連續失敗,無法靜心,好似要發生什麼壞事,卻沒有任何心血來潮的預兆……真是奇了怪了……」
空寧將自身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骨灰罈聽完後,語氣樂呵:「這題我知道,你小子是良心不安了。這很正常,畢竟辜負了柳如雪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