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即使這樣,我每天晌午時分都要朝著進山的山口小路那邊望眼欲穿地望過許久,期盼著那條小路的盡頭會神奇地閃現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終於在一個雨過天晴後的晌午出現了。但卻不是我真正盼望與思念的人。但不管怎樣,對於孤寂已久的我來說,只要是有人來就是一件天大的喜訊。來人是王宮護衛賽豈。這人面頰尖瘦,相貌不善,見我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陰色,好像對我懷有某種不可知的妒恨。從我第一面見到他,就覺得這人有一種讓人說不明道不白的面相。所以,我們過去見面只是打個招呼,從不多說,也不深交。
他是來這裡牽羊的。因為每次王宮召開議事會,就得請前來王宮議事的議事們美餐一頓。於是,牧場裡的羊就得被殺上兩隻。但是,他也為我帶來了一小罐葡萄酒,說是公主送我的。我一聽是公主帶給我的,一股熱流便湧上心頭。我接過酒罐,輕輕一聞,簡直可以說是純醇醉人。我問賽豈,「公主近來可好?」賽豈說,「公主一切尚好,公子無需念掛。」我又問,「公主可有音信與我?」賽豈想了想,說,「公主說要你安心牧羊,隔上幾日便會前來看你。」我聽著這話,不由地疑惑起來,說,「公主不是被禁閉在宮中?」賽豈先是一怔,然後笑道,「公主乃是陛下之親妹,豈能真會將其久禁於後宮?」只要公主能少受些委屈就是我的最大心愿,我說,「如此便好。」
我見賽豈風塵僕僕地一人來到這裡,也就不記前嫌,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前嫌,只能算是冷淡,因為他曾一直在充當都尉的親從。但我還是很客觀地認為他是受到都尉的指令和唆使,並非出自自願,所以,就先給他倒了一碗醇酒讓他喝。可他堅持說他不喜歡喝酒。這話顯然是客氣。在天國,敬酒可謂是待客最常見的禮節方式,無論男女老少,根本不可能會有不喜歡喝酒的人。而且,我曾親眼見過他在一次喝酒時將大半罐酒一口氣喝個盡光。因為我這裡只有一隻空碗,他是客人,我是主人,酒總得讓客人先喝。他不喝,我怎能好意思先喝?於是,我就一直勸他。他推讓不過,就把酒接過來放在地上,說是先到山谷間的羊群中選羊。
我陪著他來到羊群中,親自為他選了兩隻個頭較大的公羊,用繩子一拴,從山谷中的草地上牽到了小屋前。我如此地殷勤好客是希望他能在這裡多呆上一會,陪我多說一些話,多了解一些有關公主與王宮中的事情。可是,他連午飯都不肯吃,便要告辭,說下午王宮要招集各村的議事商議要事,須要早早趕回。即使這樣,我也就不多留了,就送他上了路,並將他送到坡下的湖邊小路上。
望著賽豈慢慢地走遠了,一種更加孤單與淒涼之感便充溢心間。我懷著極其失落與沮喪的心情,懶懶地坐在山坡上,心緒哀傷惆悵得不知如何才能解脫。日頭已越過了頭頂,濃郁的春光暖意融融,讓人感到有些發困。漸漸地肚子開始咕咕地叫了起來。我想應該回去做飯了。這才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無精打采地往回走。
回到小屋門前,我見那隻小羊羔躺在地上。碗裡的葡萄酒灑在一地。我開始以為小羊羔是不是被酒醉倒了,但等我將小羊羔用手抱起來時,才發現小羊羔已經軟作一團,死了。顯然小羊羔是喝了碗裡的葡萄酒了,難道這酒里有毒?為了確切證實,我將小罐里的酒倒進碗裡,端到山谷里去餵一隻強壯的公羊。那公羊聞到醇美的酒味,便衝過來,一口氣便把碗中的酒舔喝光了。但是,沒過一會,那隻公羊便臥在了草地上,顯出一副很難受很痛苦的可憐樣,沒過多久,便一頭栽倒在地上,半睜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苟延殘喘著。
事實證明了一切。這酒不是公主送我的,是有人想借公主之名來毒害我。可是,我與這個賽豈無冤無仇,他幹嘛要加害於我?只怕他是奉都尉之令來加害於我。我想只要將賽豈逮捕審訊,都尉便會再次現出原形。可是,我手中的長矛並非能抵擋賽豈手中的長劍。若是將他放回王宮,日後必為禍害。不如將他半路截殺,死無音訊。滅害本身就是行善,唯有除掉惡人,才能讓善良的人們活得更好。這樣想著,我便手握長矛,帶著那支長簫,一路小跑著出山去追殺賽豈。
我知道賽豈不會走出多遠,他牽著羊走不了很快,而且還要在湖口路旁的那戶農家吃飯。所以,我不過一個時辰便趕到了坡地上的
天國曆險記第21章發配牧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