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舊日戀人張寶同
郝嬸見秀秀來了,就趕忙打傳呼把郝叔叫了回來,要到太華飯店包上一桌酒席為秀秀接風。可秀秀說,「嬸呀,我這些天老是在飯店裡吃飯,把口味都吃沒了,我想吃你烙的薄餅和熬的紅豆稀飯。」
郝嬸一聽,就把那伙平時在一起打麻將的大媽大嬸們都叫了過來,要為秀秀烙薄餅,熬紅豆稀飯。因為烙薄餅和熬紅豆稀飯要燒木匠用刨子刨出來的刨花,這樣慢慢細細地燒著火,烙出的餅和燒出的飯才最出味。
郝叔騎著那輛舊車子出去,沒過一會,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布袋木屑刨花。然後,就找來幾塊磚頭在門前空地上圍成了兩個鍋灶,把烙餅的平頂鍋往和燒稀飯鋁鍋往鍋灶上一放,開始生起火來。郝嬸和大嬸們便開始烙餅燒飯。
因為首映式那天,秀秀提前托人買了二十張票給郝嬸送了過來,所以,郝嬸一家和鄰里憐居都一起坐車來到了飛天影視劇院看了《天國曆險》,所以,大夥們一邊做飯,一邊誇讚著秀秀的戲演得好,誇讚著郝嬸真是有福氣,得了個這樣有出息的親侄女。
飯做好後,秀秀又買了些酒菜,大家就把桌子擺在狹窄的院子中央,圍在一起,一邊說說笑笑,談笑風生;一邊大口吃菜,大碗喝酒,把整個院子鬧騰得比過年還熱鬧。
因為下午還要跟尚編輯商談寫書一事,所以,秀秀吃過飯就要走。大家就一起把她送上了出租車。車從尚勤路路過時,因路面狹窄,距離火車站又近,行人和車輛都很多,所以,出租車一進街口,就被堵住了,半天開不動,只能一點一點地朝前挪動,很是急人。
當車開到東四路的一個街口時,車又停了下來。這時,她看見街口路邊有一個修鞋的人正在用機子給人補鞋,身後的牆邊放著一個木拐。那人正專心埋頭做活,因為留著長發,所以讓人看不到面孔,但那身材和姿態卻讓她覺得非常熟悉。她就想這會不會是鵬娃?
因為她知道鵬娃這些年就是在西安給人家修鞋掙錢。這樣一想,她就特別注意地看著那人。剛好,那人把鞋修好了,抬起頭來把鞋子交給旁邊坐的一個女孩。秀秀從那人抬起的面孔一看,就認出那人正是鵬娃。
於是,她把十元錢給了司機,要求下車。下了車,走到了鵬娃的面前,看鵬娃還能不能認得出她。鵬娃好像並沒認出她,見她過來,就問,「修鞋?」秀秀就坐在一個小凳上,隨便把一隻鞋脫了下來,遞給鵬娃。
鵬娃把鞋看了看,說,「鞋底不平,我給你補一下。」說著,便用一塊皮子把鞋底給修好了。因為離要與尚編輯會面還有一段時間,秀秀並不急著要走,就把另一隻鞋也脫下來讓鵬娃補。等鵬娃補好了,她問,「多少錢?」鵬娃說,「五角錢。」
秀秀就把一張一百元的錢遞了過去,說,「不用找了。」可鵬娃卻說,「那不行,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我從不多要別人一分錢。」其實,秀秀兜里有零錢,但她很想讓鵬娃把一百元錢收下。誰知鵬娃拿上這百元錢找不開,就要把錢給秀秀,說,「不用給錢了。」可秀秀說,「不行,你掙錢不容易,這錢你必須收。」誰知鵬娃拿著錢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把這錢找開,然後,把零零散散的一大把錢非要塞在秀秀的手裡。
秀秀沒想到鵬娃來西安這久了,還是那副老實八幾的樣子,但讓她有些失望的是鵬娃居然已經認不出她來了。本來,她是想藉此機會給鵬娃一點回報,可鵬娃根本不肯領情。這讓她感到有些尷尬和難堪。她從鵬娃手裡接過那一大把散錢,心裡很不是滋味,就用深情的目光朝著鵬娃問道,「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鵬娃有意地躲著她的目光,用不以為然的口氣說,「怎麼不認得,你不就是《華商報》裡整天報道的那個影視大明星胥文秀?」秀秀急了,就說,「我不是什麼大明星,我是秀秀。」這時,鵬娃才把頭慢慢地抬了起來,顯出有些委頓自卑的樣子,朝著秀秀很自嘲地笑了笑,說,「我知道是你。可是,你變得讓我不敢認了。」
秀秀又坐在了小凳上,長嘆了口氣,說,「你知道我是為啥跑出來的?」鵬娃點了點頭,說,「咋不知道?鄉里和縣裡的公安在到處抓你呢。」秀秀沉默了一會,說,「其實,常副鄉長不是我害的,是他在糾纏我時不小心自己跌落在河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