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歌,進來!」
我望著玻璃上的倒影理解了於老師的笑,她在笑的是,哪怕我霸占了本該屬於她的陽光,結果卻一定會變成我去代替她對抗黑暗。
因為我是王。
因為我只要站在陽光里,選擇和民眾站在一起,曾經在黑暗中的罪惡最終傷害的只能是我的利益。
我必然會信奉大道,我要以此教育子民,我必然走向光明,否則,我一定會再次甚至多次經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你以為的黑暗是一個大哥挑頭,其他人咆哮著向光明發起衝鋒?
或許有一階段是,可當擁有了地盤和利益之後,每個人都會突然驚醒一樣,不自覺的會想起自己。
光明之下也是如此,但,在陽光普照的地方,起碼還有最基礎的底線存在
嘎吱。
房門被推開了。
一群綠皮兵在厲歌的帶領下走入了房間,這群人圍繞之中,是雙手被綁,卻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面癱;是被反綁著還沒來得及審訊的焦老闆;是穿著軍裝英姿挺拔的厲歌,和一群我一聲令下可以朝任何人開火的綠皮兵。
「你陰我!」
看到這一幕,魚頭立即驚詫的回頭看向了我,而他嘴裡說出的這三個字,讓我徹底失望了。
對於我來說,魚頭只要承認,那就是一頓打的事,要是聰明點,直接認慫,跪在地上哭嚎著講述這群人從當初走到今天是多麼不容易,這回只是鬼迷心竅,沒準頂多挨我兩巴掌。
這叫家法。
可都到了這一刻你依然不認,反而從敵對的視角認為我在陰你這就不一樣了。
「拿下!」
我情緒激動著在不斷深呼吸,呼吸的過程中都可以看見自己的胸膛起伏。
綠皮兵衝上來用槍口直接頂在了魚頭的腦袋上,這時候
「許銳鋒」
他聲音低沉,滿臉怒氣的看著我,憋了一肚子話偏偏什麼也說不出的一張臉叫惱羞成怒。
「帶走!」
下面的話我一句都沒讓他說,沒必要了。
我也不會告訴他,你他媽是不是忘了在老喬手底下每天被嚇得半死那時候,日子過得是多麼膽戰心驚了?
現在好了,沒人嚇唬你了,自由了,也掙著錢了,跟我這個帶著你走到今天的人,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了?
我更不會告訴他,不讓你過那種日子不是老子不能,是他媽的老子不願意!
因為那種日子的每分每秒我都記著,每一次緊張、每一次被嚇的一褲兜子冷汗我都清楚,可你好像記吃不記打一樣,才幾天不收拾你們,就變成了這樣賤骨頭!
綠皮兵往上一衝,魚頭瞪大的眼睛始終縮不回去的望著我,還不服不忿的在喊:「姓許的!」
碰!
厲歌照著魚頭的小腹就是一拳,這些在戰場上殺人的主,下手哪有輕重,一拳就給厲歌窩那兒了:「跟爺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客氣點。」
我看出來了,厲歌是好意,他怕魚頭哪句話真激怒了我,下場就不是『帶走』而變成『崩了』。
可魚頭好像看不出來,憑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幾秒就從痙攣中緩了過來,喘著粗氣彎著腰,朝厲歌罵道:「你個狗腿子,我他媽和爺混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他開始不給我做臉了,好像不知道『帶走』是留了他一條命,自己奔著死路摸了過去。
他把自己卡在了死不承認的台階上下不來了,從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到轉化為一條瘋狗,只在轉瞬之間。
「交肅正局。」
江湖人的混不吝,讓一次歇斯底里把本該是由『家法』解決的事,在盛怒之下鬧到了『國法』的程度上,就像是親哥倆大過年喝兩口辣哨子酒吵架,最後誰也不退讓的動了手,直接打傘散了一個家。
這一步一步從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在鋪墊,從正常狀態下到癲狂,魚頭好像變成了兩個人。
宛如那次過年的春節前夕,一群人在我家別墅里喝酒耍錢,最開始也是其樂融融,最後,幾句話不對付,魚頭就和屠家老二動了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