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平靜的語氣中,多了一些無奈。
這件事算是宗室唯一可以為他分憂的事情了,平常時間,只要宗室別給他搗亂,他就燒高香了。
底下的渭陽君嬴傒神色平靜,他從得到消息然後來到咸陽宮書房的路上,就想清楚了原因。
「王上,此事臣自然可以為王上分憂。」
嬴傒朝著嬴政一拱手,道:「華陽太后薨逝,這本身就是我宗室的一件大事,只是臣心下有個疑問,不知王上可否解惑?」
聞言,嬴政一愣,隨即朝著嬴傒,道:「大伯有事,直接朝寡人開口便是,只要是可以解釋的,寡人必然會為大伯解惑!」
雖然沒有預料到嬴傒會有反問,但對於嬴政而言,這些都不是大事,更何況,嬴傒終究是與其他人不同。
這是他的親大伯,曾經也為了他而戰。
聽到嬴政的回答,嬴傒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王上以及儲君如何看到我宗室?」
其實嬴政清楚嬴傒話中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不適合挑明,他只好輕笑,道:「宗室乃是我大秦嬴姓一脈根基,也是寡人的臂膀,對於此,渭陽君有何疑惑?」
一國宗室,乃是王族所在。
本身便是最複雜的地方。
見到嬴傒沉默,嬴政長嘆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嬴傒,道:「大伯,寡人身上也流淌著嬴姓一脈的血,對於宗室自然也想用之。」
「大伯掌控宗室,想來也是清楚,如今的宗室,沒有可堪一用的大才!」
「如今正是我大秦東出滅國之際,非大才不能居高位,寡人可以讓他們參加戰爭博取爵位,甚至於可以給他們封君」
面對嬴政的這一番話,嬴傒沉默的更嚴重了。
大秦宗室的問題,不光是嬴政發現了,同樣的嬴傒也發現了,但是對於如何解決,他心中沒有一個方案。
他心裡清楚,若是再這樣不管不顧,大秦宗室在大秦朝堂之上的影響力將會徹底的消失。
所以,宗室當求變。
至少要改變宗室在秦王政以及儲君嬴高心目中的固有形象,唯有如此,宗室才有未來。
宗室就是秦王的靠山,同時也是秦王手中最可靠地一柄刀。
「王上,此事臣與儲君商議過,但是儲君的手段太過霸烈,宗室乃是大秦的根基所在,一旦有所損傷」此刻,嬴傒有些擔憂,語氣也低落了不少。
「哈哈哈」
冷笑一聲,秦王政從王座之上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嬴傒,道:「渭陽君,你錯了,宗室不是大秦的根基,在大秦,只有秦王以及儲君才是大秦的根基。」
「宗室既然已經從根子上爛透了,那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要不然,宗室遲早都會退出朝堂!」
「大秦朝堂之上,各方派系存在,退出容易,可是想要再進來可就是極難的一件事了,除非一如先祖嬴疾這等絕世之人。」
「此事,大伯當慎重決定為上。」
雖然嬴政也對宗室不滿,甚至於對於宗室中的一些老頑固很討厭,但是宗室乃是大秦王族中人,不能真的退出大秦朝堂,亦或者成為一個象徵。
這件事嬴政不允許,同樣的他相信,嬴高也不允許。
「臣明白了。」
嬴政的話,就像是暮鼓晨鐘一樣敲打在嬴傒的心頭,讓他一下子幡然悔悟,一直以來,宗室都將自己看的太重了。
大秦。
沒有宗室照樣可以存在,照樣是當今霸主。
但是,大秦不能沒有秦王政,不能沒有國之儲君。
這一刻,嬴傒突然明白了嬴高,當初他們認為太過於霸烈的手段,反而是挽救宗室唯一的辦法。
一念至此,嬴傒朝著嬴政肅然一躬,語氣也變得慷慨激昂,道:「王上,臣請求宗室子弟但凡青壯,皆入軍中殺敵,從此往後宗室便是秦王最堅固的後盾,也是秦王手中最可靠,最鋒利的劍。」
「嗯!」
微微頷首,嬴政朝著嬴傒輕笑,道:「大伯,此事複雜,要從長計議,等儲君歸來,我等再行相商,當下最重要的是,將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