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用耍寶了,把他弄起來。」
周宇急忙點頭,到了錢太監的身邊,把繩索解開,扶著錢太監站起來。哪知道他膝蓋早就軟了,順勢又趴在了地上。
「奴婢有眼不識金鑲玉,奴婢該死,奴婢求大人饒命啊!」
他的怕可不是裝出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馬芳父子看在眼裡,從最初的好笑,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說實話,馬芳之前還有點小驕傲,以為唐毅初來乍到,又年紀輕輕,能依靠的只是他這個地頭蛇。
咱不為了抬高身份,至少大人要更尊重自己的意見不是?
現在一看,馬芳趁早打消了念頭,只剩下了吃驚,大帥藏得也太深了吧!不用說別的,錦衣衛對他畢恭畢敬,鎮守太監嚇成了這個德行,他們可都是皇帝身邊的人,尚且如此害怕唐毅,別人又該如何?
馬芳不敢想像,唐毅看到他吃驚的樣子,也不點破,有點神秘感最好,馬芳這傢伙心高氣傲,年輕時候在蒙古人手下當奴隸,也不服禮法,只看重拳頭,想降服他,唯有更加強悍!
「馬將軍,你先去徵召勇士,抓緊時間練兵,其餘的事情本帥自會處理。」
馬芳有心多看看,卻不敢違抗唐毅的命令,單膝點地,抱拳退下。無形之間,就比方才要恭順多了。
打發走了馬芳,唐毅把臉一沉,冷哼了一聲。
「錢公公。」
「奴婢在。」錢太監戰戰兢兢說道。
「你是什麼出身,拜了哪位公公做乾爹?」
官場講究科舉師承,宮裡更是如此,稍微有頭有臉的太監都要拜乾爹,有了什麼好事,才有人想著你,不然就在宮裡洗衣服倒尿盆子吧!
「回唐大人,奴婢的乾爹是韓公公。」
唐毅一愣,周宇忙補充道:「韓公公是東廠石公公的乾兒子。」
錢太監苦兮兮道:「按照道理,奴婢是石公公的干孫子,只是石公公他老人家,未必認奴婢。」
拜乾親是雙向的,幾個璫頭都乾兒子一堆,每個乾兒子還有一堆乾兒子,多如牛毛,唯有得到認可,才能成為干孫子,不然就只能叫祖宗,規矩大著呢。
是石公公的人,唐毅大度道,「這麼說也算是自家人,你起來吧!」
錢德如蒙大赦,急忙爬兩步,嘭嘭磕頭,把腦門都磕得腫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唐毅不耐煩地擺擺手,「錢德是吧?」
「奴婢在。」
「本帥不敢說有名氣,好歹和宮裡的幾位璫頭都有些交情,你是宣府的鎮守太監,也就是監軍,監軍監軍,一定要眼明心亮,消息靈通,你這麼遲鈍,又是為什麼?」
唐毅純粹是好奇,錢德卻心驚肉跳,生怕一句不對,就惹得唐毅翻臉。
「都怪奴婢無知,奴婢失察,奴婢該死……」
「別說廢話!」唐毅冷笑道:「從現在開始,要是有一句廢話,有一句假話,你就去找石公公,他知道如何發落你。」
外人怕東廠,太監更怕,錢德差點又趴下。
「大人,奴婢和您實說了吧,每到年前一個月,奴婢都要閉關,專心調理身體,故此,故此,您老人家到了宣府,奴婢事先不知道……」
錢德越說聲音越小,其實也情有可原,唐毅和宮裡過從甚密,可是唐毅走的是高端路線,像錢德一般的最多知道唐毅的名字,具體做過什麼,他並不清楚,尤其是錢德在宣府十年,遠離京城,更是沒有去過江南,自然不知道唐毅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偏巧這次人事調動很突然,錢德在閉關之前,聽人提起過,出關之後,就一幫人來找到告狀,還沒來得及和唐毅打招呼,就先對馬芳發難了。
等到他把周宇找來,弄清了年輕不像話的總督的底細,直接跪了,趕快讓周宇帶著,跑來負荊請罪。
他不停彎腰作揖,罵自己有眼無珠,說到激動的地方,還給自己幾個嘴巴子,抽得腮幫子冒血。
唐毅對他的道歉一點興趣沒有,「閉關」這兩個字卻勾起了他的好奇。
「錢德,你不是和尚,也不是老道,沒事閉什麼關?每到年根兒,俺答頻頻入寇,你身為鎮守太監,不專心禦敵,還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