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擰著眉毛,一臉怪異,幾乎噴血三升,鬱悶而死。
茅坤不停地搖頭感嘆,看了看沈明臣,又咧了咧嘴,分明再說你這個笨蛋,別說認識我們,丟人!
沈明臣氣得腮幫子鼓鼓,你們都什麼意思嗎?嫌老子飯桶,腦筋轉不過來,沒法愉快玩耍了,老子要回高老莊了!
茅坤看了一眼唐毅,笑道:「大人,是不是該把啞謎點破,讓我們大傢伙都明白您的打算?」
王寅補充道:「大人,我等願意追隨大人,共建大業,生死與共,還請大人不要懷疑才是。」
&情你們也不知道啊,還裝什麼。」沈明臣也急忙說道:「大人,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您心懷大志,我們都清楚,更願意為了大人效犬馬之勞,還請大人明示吧!」
面對著三大謀士殷切地希望,唐毅點了點頭,的確,讓他自己一個人背負著龐大的壓力,也的確太難為了他,有些時候,必須有人分擔。面前這三位,茅坤和王寅都是頂尖的智者,沈明臣詩詞學問天下少有,要是他們都沒法接受自己的觀念,乾脆洗洗睡了。
&位先生,我不是有意瞞著你們,而是有些東西我也沒有想好,不過三位既然問到了,咱們就一起參詳。」
……
自古以來,沒有盛世三百年,如果實際探究,不管是強漢還是盛唐,極盛的時間都很短暫,比如漢代從高祖劉邦算起,文帝、景帝、一直到武帝初期,都是被匈奴壓著打,後來武帝任用衛青、霍去病為將,大舉反攻,才橫掃四方,打出了大漢的威風,不過武帝朝後期,漢朝就出現了盛極而衰的跡象。
唐朝同樣如此,經過前期的積累和努力,強盛一時,經過安史之亂,國勢日衰,各地節度使作亂,黨爭不斷,國勢日非。
至於宋朝,對外戰爭不怎麼樣,好歹國內還穩定得住,不得不說,是文治大興的功勞,奈何一路被北邊的國家欺凌,從契丹到金國,再到蒙古,活得還是很憋屈的。
大明介於漢唐和兩宋之間,論武功,不及漢唐強盛,論文治,也較兩宋稍差一籌,總體上來說,只是抱殘守缺而已。
唐毅和三位先生梳理了歷代的情況,不管哪個朝代,遇到的難題或許不一樣,有的被外族滅國,有的被農民起義掀翻。
總體上都在三百年上下,就要進行一次輪迴,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亂一治,深入人心。
治亂循環的根本在哪裡?
是天數嗎?
唐毅認為各個朝代崩潰的共同原因都是財政瓦解,而財政出問題的根子就在秦制,就在儒家!
作為標準的士人,把興衰之亂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是有點難受的,好在王寅三個都很有氣度,他們耐心聽著唐毅的講述。
秦制有很好的一面,比如廢除分封,實行郡縣制,比如統一文字,度量衡……但是秦制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君權神授。
功蓋三皇,德兼五帝。
從秦始皇開始,皇帝作為天子,擁有無上的權力,天下臣民都要聽從皇帝一人意志,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奴僕,可以任由皇帝驅使。
正是在這種念頭的指引下,秦始皇濫用民力,修長城,開鑿靈渠,修直道……繁重的徭役,苛刻的秦法,使得百姓再也承受不了,奮起反秦,大秦王朝,二世而終。
劉邦建立漢朝之後,雖然做了小修小補,可基本上還是秉承秦制。
尤其是到了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就構成了外儒內法,一陰一陽,相輔相成,互相配合,共同成為皇帝的左右手。
之前秦朝一直單獨靠法家的嚴刑峻法,恫嚇百姓,秦末的農民起義,殘酷地告訴統治者,一味的暴力,只會讓老百姓強烈反彈,難以長久。
故此,漢代以後披上了儒家偽善的外衣,用綱常倫理,宗法規矩,牢籠天下之人,達成鞏固皇權的目的。
雖然歷代讀書人都有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想法,可是面對著君王,士人集團往往是軟弱,無能的。哪怕是最文弱的趙宋皇帝,也捨不得讓士人搶走手中的權力。
至於大明,問題就更嚴重了,士人想要分權,皇帝就會放出宦官對付,實在不行,直接赤膊上陣,一場左順門事件,嘉靖就把文官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