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隆慶十分煩躁,言官們不知進退,蹬鼻子上臉,簡直可惡透頂。可隆慶畢竟不是嘉靖,沒有不顧一切的狠勁兒。
「滕祥。」
「奴婢在。」一個身著紫蟒袍的大太監慌忙跪倒,「皇爺有什麼吩咐?」
「你去告訴外面的那些人,朕有要事,不方便見他們,讓他們各自回去,好生做事。」隆慶煩躁道
「遵旨。」
滕祥領了旨意,從乾清宮出來,一直到了左順門,聚集在這裡的太監侍衛見到老祖宗來了,簡直如蒙大赦,紛紛跑過來,哭喪著臉,向老祖宗求救。
滕祥這個氣啊,你們還有點出息沒有,人家欺負到了家門口,看你們那個慫樣,真是給內廷丟人!
滕祥是黃錦帶出來的人,不過他和黃錦完全是兩個性子,內廷諸璫當中,除了深沉內斂的馮保之外,就屬滕祥最狠辣果決。
他邁著大步,到了言官們的面前,掃了一眼,全都是藍袍的小官,算不得什麼。滕祥鼻子裡哼了一聲,衝著他們冷冷一笑。
「諸位大人,眼看著要過年了,不在家裡置辦年貨,好好過日子,跑到紫禁城幹什麼?擾得皇爺不安寧,你們可知罪嗎?」
說起來也怪隆慶,既然想息事寧人,就不該派滕祥出來。
他這一開口,言官們就不幹了。石星從地上跳了起來,「諸位同僚,咱們拜的是陛下,不是閹豎,都起來。」
言官們聞言,紛紛站起,怒目而視。
滕祥肚子裡的火不斷往上涌,好啊,敢當著咱家的面罵人,誰給你的狗膽!
「告訴你們,皇爺仁慈,不願意計較,你們速速退去,不要再生事端,不然國法無情!」滕祥大聲呵斥,放在幾年之前,司禮監的掌印,堂堂內相,還是很有威儀的,說出來一句話,和首輔也差不多。
可是自從隆慶登基以來,一年出頭的時間,言官們連皇帝都罵了無數回,絲毫不放在眼裡,一個奴婢的話他們能怕嗎?
石星冷笑道:「國法,你也配和我們講國法!大明的法度就是被你們弄壞的,整日裡在陛下身邊鼓弄唇舌,逢君之惡,都是一群卑鄙小人!」
「你說誰是小人?」滕祥尖利地聲音叫道。
「說的就是你!」石星挺直胸膛,大聲怒斥:「你們慫恿陛下,為鰲山之樂,縱長夜之飲,極聲色之娛。朝講久廢,章奏抑遏。一二內臣,威福自恣,肆無忌憚。天下將不可救,國事幾乎荒廢。爾等還敢蒙蔽聖聽,阻撓我等求見陛下,簡直罪不容誅,十惡不赦!」
「對,石大人說得對,朝廷昏亂,都是你們的罪過。」
「不思悔改,還敢作威作福,莫非你們也想學趙高嗎?」
「彈劾他,不能放過他!」
……
論起罵戰,十個滕祥捆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御史的對手,更何況人家來了好幾十號,一個個唇槍舌劍,把滕祥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狼狽不堪。
「好啊,真是好大的狗膽!」滕祥氣得嘴唇都青紫了,隆慶交代的差事不能不做,講不清道理,就講拳頭!厲聲尖叫道:「來人,給咱家打,出了事,咱家兜著!」
那些侍衛和小太監一聽,紛紛沖了上來,拿著皮鞭,鐵尺,朝著言官們打了過去。
都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顯然明朝的文官不在其列,他們不光能打,還善於打群架,在金殿上都能把人活活打死。
石星身高體壯,還練過武術,抽冷子搶了一條鞭子,甩開了,好像風車,抽在小太監的身上,打得皮開肉綻,爹媽亂叫。
其他的言官有樣學樣,年輕的往前沖,保護著老弱,竟然和太監們斗得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把滕祥氣得直放屁,宮裡的這幫飯桶,這是該殺!
「快去調御馬監的人,咱家就不信,還鬥不過你們!」滕祥狠狠啐了一口。
小太監急忙連滾帶爬,往裡面跑,正好遇上了御馬監的掌印孟沖。
「二祖宗,祖宗滕公公讓你帶人過去幫忙呢!」
孟沖是廚子出身,膽子沒有滕祥大,他眉頭緊鎖,「你給我滾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太監連忙爬起來,擦著頭上的汗水,說道:「回二祖宗,皇爺讓滕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