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嚴嵩,字惟中,號勉庵,江西分宜人,翻開嚴嵩的檔案,你會發現這是一個有兩張截然不同面孔的奇怪人物。他出生於寒士家庭,自小學習聲律,少年聰慧,善於作對。縣令召見他的時候,曾隨口說一句:「關山千里,鄉心一夜,雨絲絲。」他立刻對道:「帝闕九重,聖壽萬年,天蕩蕩。」
比起唐毅這個西貝貨,嚴嵩更是名副其實的神童,在弘治十一年,嚴嵩中鄉試;十八年中進士,列二甲第二名,也就是全國第五,選為庶吉士,入翰林院就讀,初露才華,後授翰林院編修。
可以說是前途光明,可就在時候,嚴嵩請病假,跑回分宜老家的鈐山隱居讀書,前後有十年之久。
要知道對於一個士大夫來說,能甘守清貧,熱心學術,是很得到敬佩的。據他自己說,是「一官系籍逢多病,數口攜家食舊貧」,「近知理俗事,學種南山田」,這也是他當時耕讀生活的寫照。
足足到了正德十一年嚴嵩才再度回朝為官,隨後嚴嵩平步青雲,官職越來越大,可是也和普通的幹吏沒有什麼區別,直到嘉靖十七年,有人上疏請獻皇帝廟號稱宗,以入太廟,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漫長的大禮議,嘉靖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當時的嚴嵩依舊站在了朝臣一邊,欲加阻止。世宗怒,著《明堂或問》,嚴厲質問群臣。面對著皇帝的暴怒,嚴嵩屈服了,順從了,盡改前說,並且稱讚「條劃禮儀甚備」。獻皇帝入廟稱宗,大禮議終於畫上了句號,而從此之後,安貧樂道,清正廉潔的嚴嵩消失了。
卻而代之的是狡詐多端,結黨營私。貪贓枉法,陷害忠良的嚴閣老!
鬥倒了昔日的恩人夏言,剷除了所有對手,獨霸朝堂。呼風喚雨,逆死順生。嚴嵩憑著對嘉靖性格的嫻熟把握,在風雲變幻的嘉靖朝,穩坐首輔寶座,權勢滔天。哪怕是六部九卿,督撫大員,都要拜倒在他的門下,當乾兒子干孫子。
……
驟然之間,冒出一個少年郎,竟敢在宴會上發出嬉笑,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不少人都琢磨著嚴嵩會怎麼處置這個冒失鬼。
倒是嚴嵩笑眯眯看著唐毅,緩緩說道:「年輕人有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讓老夫也聽聽!」
唐毅毫不畏懼。笑道:「閣老明鑑,您從外面而來,在場諸公悚然而立,讓小子想起兩句詩。」
「哦?是哪兩句?」
「就是韓愈的『大雞昂然來,小雞悚而待!』不知道您老以為如何?」
這兩句出自《鬥雞聯句》,高大的嚴嵩就是「大雞」,而提心弔膽,恭候嚴嵩的就是「小雞」,剛剛的場景被完美描繪出來。可是在場眾人哪個不是朝廷大員,誰能忍受被一個少年取笑。眾人義憤填膺,怒火中燒,有幾個就想出言駁斥。
哪知道嚴嵩愕然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是年輕人才思敏捷,好啊好啊!」
首輔竟然渾不在意,其他人也只好閉上了嘴巴,嚴嵩笑道:「老夫當年初入京城的時候,很多同僚發不好『西』字的音,說到『江西』便成了『江雞』。轉眼幾十年過去,斯人已逝,每每想起來,還是心有戚戚焉。」
嚴閣老竟然感嘆了起來,這些人只能跟著附和,倒是攙著老爹的嚴世藩掃了一眼唐毅,又對著嚴嵩意味深長說道:「爹,當年那麼多人不會說江西,可是如今朝堂之上還有誰不會啊?」
「小閣老說得太對了!」趙文華大笑道:「在場的諸公,哪位不是吃乾爹的飯,仰仗著乾爹的庇護,能沒有江西味嗎?」
嚴嵩笑罵道:「別胡說了,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吃的都是陛下的飯!」趙文華連忙點頭,「乾爹說的是,是孩兒魯莽了。」
嚴嵩也沒有打算真正教訓他,而是笑道:「成了,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入席吧。」
眾人一聽,這才紛紛回到了座位,霎時間悠揚的樂聲響起,年輕的侍女穿著紗衣,宛如化蝶亂飛,將菜餚送到了每一桌,唐毅爺倆也不例外。不過由於剛才的玩笑,好多人都不願意搭理這爺倆,他們就被孤立起來。
嚴嵩正好掃過他們這一桌,笑著擺手,示意他們過去。唐毅和老爹無奈,只能起身到了主位,給嚴嵩行禮。
「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