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蔣光鼐急歸急,可是也沒有理出個辦法來,「這半個月了,勞而無功,如何是好?」他搓著手,明顯著了急。
「蔣教習您別急,老話兒不是說得好,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多隆阿笑道,「何況您只是個從五品,二哥雖是五品吧,還不敢亮明身份,我們也不是強龍啊。」
「多隆阿這話兒有理,」肅文贊道,「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你問吧,人家不敢說,有人盯著哪,」肅文又一挑眉毛,「扳不到奎昌,這些人就要倒霉,輕者坐牢,重者掉腦袋。」
「那就坐困愁城?這裡簡直成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蔣光鼐沮喪道。
「哪那能呢!」肅文笑笑,「辦法我早就想好了。」
「什麼辦法?」蔣光鼐、多隆阿、胡進寶都湊了上來。
「那只有一個辦法,」肅文笑道,「那就是讓奎昌離開這裡,跟我們回科爾沁,在皇上跟前,認罪!」
「切,」多隆阿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我當是什麼辦法呢,二哥,你腦袋沒糊塗吧?」
「怎麼說話呢。」肅文給了多隆阿一爆栗,多隆阿疼得直咧嘴,「二哥,輕點,這是人腦袋。」
「還有半個月就是萬壽節,這奎昌,都不去科爾沁為皇上祝壽,他能離開烏里雅蘇台?」蔣光鼐起先興奮,又失望起來。
「是啊,我們就這幾個人,人家可是定邊左副將軍,我們這幾個人還沒近身怕就成肉泥兒了吧!」胡進寶也搖搖頭。
肅文笑道,「事在人為,在這裡只會被拖死,到最後半點東西也查不到,奎昌製造點麻煩呈報皇上,那要查的就是蔣教習您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蔣光鼐正色道。
「到時不是你想不斜就能不斜的,」肅文道,「無中生有,製造點麻煩還不會嗎?」他看看多隆阿。
「是啊,比如女人,比如在你住的地方給你塞一包銀子,再比如……」多隆阿腆著肚子笑道。
「無恥。」蔣光鼐氣憤地又一捶桌子。
多隆阿眨巴著眼睛,看看肅文,一臉委曲,「蔣教習,我,不是,我……」
「不是說你。」蔣光鼐現在也不知生誰的氣。
肅文道,「粘竿處以往發現過線索,待往下查證據時,就立馬橫屍衙門口,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把奎昌押回去,群龍無首,你才能放開手腳去查。」
蔣光鼐皺眉道,「從那天的宴席看,他們是蛇鼠一窩,勾結到一塊了,就是奎昌能被我們帶走,這裡還有其他人。」
「我們當日能從大盛魁走脫,就是有人提前報信,將軍行轅里有忠於朝廷的人,只要能把奎昌弄走,這裡就不再是鐵板一塊,才有機會。」松筠是朝廷的人,這在宣光身邊時,聽上書房大臣議論過,但規矩在那擺著呢,值守時聽到的話兒,不管對錯,是不能往外傳的。
可是,那個送信的人是誰呢?他心中模模糊糊出現一張人的臉,但又不敢確定。
「說吧,怎麼弄走?」蔣光鼐問道,滿臉期盼,這是到都察院以來第一次出來辦差,這弄砸了差使,以後在都察院是抬不起頭來了。
「您別著急,說不定,現在有人比我們還著急呢。」肅文笑道。
「我們不急,有人會急。誰?」
「您甭問,我們就穩坐釣魚台,到時他就會來找我們。」
時維八月,序屬仲秋。
此時的北京城雖仍是汗流浹背的天氣,但承德已是金風送爽、涼意逼人了。
承德,德華門內。
淨水潑街,黃土鋪地,街旁跪滿了前來迎駕的承德百姓。
奉天將軍、古北口大營將軍、熱河都統、喀喇沁左旗綠營都統、蒙古諸王、京城各衙門提早前來的堂官及熱河一乾子官員,在禮部尚書司馬白衫及鴻臚寺少卿查斯海安排下,恭敬跪迎聖駕。
辰時二刻,只聽德華門外九聲炮響,暢音閣六十四部鼓樂齊奏,在悠揚的鼓樂聲中,德華門內身馱香鼎寶瓶的八對大象依次跪下,接著,各色的寶扇、信幡、旌節、金節、大旗依次湧入門內,看得人是眼花繚亂,但卻有說不出的尊嚴肅穆,說不出的榮華尊貴。
這些過去才是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