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權利場中的每個人各懷目的。
但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有時候總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狀況發生……
酉時,王笑應詔入宮,與周衍一起被罰跪在乾清門前。
與此同時,一個披著斗篷的身影悄悄離開東宮,一路出京,進了神樞營。
一身甲的胄徐喬功已等了很久,緊張地盯著對方掀起了頭上的帽子。
待看清那張蒼白的臉,徐喬功身子一顫,跪倒在地,高呼道:「末將神樞營總兵徐喬功,參見太子殿下!」
「徐將軍快快請起。」
周肇亦有激動之色,親自上前扶起徐喬功:「滿朝虎狼,唯有將軍能奮不顧身來救本宮,等到了南京,本宮絕不忘將軍今日之功……」
「那人已進了神樞營。」小柴禾低聲道。
王珠聽了,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斷言道:「今夜,徐喬功將叛逃南方。」
高成益有些遲疑,又問道:「確定是今夜?」
「不錯,依那人的性子,不會多呆,必是今夜動身。」
高成益點點頭,手在地圖上一划,道:「我們可以埋伏於此,南海子。此處泉源密布,有許多窪塘和沼澤,徐喬功大軍不易過,方便我們斬將平叛。」
王珠不置可否。有心算無心,徐喬功不會有勝機。
今夜,便是周肇的死期……
「太子半個時辰前離開了東宮。」溫容修有些慌張,道,「此事是下官失責,下官再派人去找。」
鄭元化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擺了擺手,嘆道:「不必找了。」
溫容修一愣:「可是……」
「算時間,他已進了神樞營。」鄭元化有些啞然失笑,有些無奈地說道:「王笑這次將老夫也瞞了過去,老夫還以為他的目標是神樞營。」
溫容修驚道:「首輔大人是說……他是逼迫太子與徐喬功叛逆,然後藉此除掉太子?」
「想必今夜徐喬功便要奉太子南遷。」鄭元化緩緩點點頭,吩咐道:「讓五軍營做好準備。等他們相互殘殺,你伺機救下太子,直接送往南京。」
溫容修依然有些顧慮,問道:「但這其中分寸極難把握,萬一太子死了?」
「無妨。」鄭元化捻著長須,嘆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辦法,沒想到又被人計算了一把,倉促之下,也只好取中、下之策了。」
溫容修道:「好在一切還是順著首輔大人的計劃。」
「王笑能讓我們出這一次差池,往後便可能還有下次,你要引以為戒。」
「是。」
鄭元化緩緩站起身,搖著頭離開公房,嘴裡低聲道:「過了今夜,老夫也只能隔岸觀火看看這小子與何良遠哪個能贏了……」
何良遠從案犢間抬起頭,正見國子監祭酒何正孝進屋。
「終於送走了秦玄策那個混帳。」何正孝搖了搖頭,有些鬆了口氣的樣子。
何良遠淡淡道:「你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不必與一個小毛孩計較。」
「大兄你是不知道他在國子監鬧成什麼樣……」
「鬧?你讓諸學子聯名向陛下狀告王笑便是。」
何正孝訝道:「鬧事的是秦玄策,狀告王笑?有用嗎?」
「不過是給陛下再送個由頭。」何良遠撫須道:「我今日進宮面聖一趟,王笑已被我釜底抽薪,輕易再有個由頭,便可了結了這小子。」
「大兄高明。」何正孝低聲問道:「那些勛貴給的分紅如何處置?」
「送回鄉,此事做得隱秘些。」
何良遠說罷,站起身來,負手看著窗外的明月。
過了今夜,自己便要踩在別人的屍體上,成為輔國之臣了……
左經綸將手中的信紙放在燭火上燒了,方才對宋信、宋禮兄弟道:「何良遠出手了。」
「那齊王殿下豈非危矣?」宋信道。
宋禮搖了搖頭,道:「兄長這是關心則亂,危的只有王笑一人罷了。」
左經綸點點頭,緩緩嘆道:「老夫雖不信何良遠能如此輕易地拿下王笑,但且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