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半闕詞念罷,何良遠腳步一頓,接著徑直出了芳園,並不回頭。
場中的文人墨客表情各異,震驚的也有,害怕的也有,更有甚者嘴巴都忘了閉上。
到此時他們才想起來,王笑還是有許多傳世名篇的。
大家以前覺得他可能是他人代筆、欺世盜名,可現在看這半闕《念奴嬌》的寓意……崑崙山高大險峻,終年積雪,天地冰寒。夏天冰雪消融,江河縱橫流淌,沖襲百姓。這其中功過難評,像是罵何良遠這個重臣,又像是王笑在說自己。
總之,王笑首首都是這樣的功力,還能當場填詞罵人,看來不是旁人代筆了。何況能做出這許多雄渾豪邁詩詞的人,誰給他代筆?
至於不念後半闕,大抵上是罵得太難聽吧……
一眾書生頓時便偃旗息鼓,擔心萬一王笑要找自己比詩詞。
看著他們緘口不言的模樣,王笑也覺得理所當然,這詞是後世一位毛姓偉人所填,果然沒人敢出聲。
當今文壇,萬馬齊喑……獨孤求敗啊。
他招過莊小運,吩咐道:「帶錦衣衛押著這群人上街宣傳起來,誰再敢叨叨,一刀砍了。」
王珍在一旁道:「如此簡單粗暴,恐他們心裡不服氣。」
王笑無所謂地應道:「管他們服不服,把事情做了就是。」
他也懶得看那些書生,反倒是瞥了花枝一眼,心想:這丫頭聲稱留在京城有事,分明都是在玩。
那邊王珍忽然目光一凝,在人群中見到一人,便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便見王寶一身香山書院的制衫,低著頭走上前,喚道:「三哥、大哥。」
王笑聽他先喚得自己,便知這小子是個勢利眼。再一看,這四弟如今看起來氣色好了些,眼神中的囂張氣卻已盡數褪去,成了一幅唯唯諾諾的模樣。
王笑不由心道:又是一個被社會磨平了稜角的可憐孩子。
王珍板著臉,一幅家長做派,向王寶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王寶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大哥要考較自己學業呢,嚇死了。
他故意瞥了身後一眼,吞吞吐吐地道:「大哥,我也不想來的,是他們逼著我來。」
王珍皺了皺眉,問道:「他們?是誰?」
王寶便轉身指了指香山書院隊伍中的幾個書生。
那幾人見他動作,嚇得身子一縮,往人群中躲起來。
「他們平常欺負你?」王珍面色不悅道。
王寶飛快地點點頭,道:「有一點。」
王笑心中有些好笑,沒想到在家裡稱王稱霸的王寶,到了學堂還會被人霸凌。
敢霸凌當朝駙馬的兄弟,這幾個書生確實……有風骨。
王笑便擺了擺手,用老氣橫秋的口吻嘆道:「孩子間的一點口角,過去了便算了。唔,大哥、四弟,你們說可好?」
王珍只好苦笑一聲。
王寶一愣,心道這三哥如今得了勢,果然說話都不一樣了。
「好。我聽三哥的。」
「不錯,有肚量。」王笑背過雙手,很老派地道:「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紀,往後不必再去書院了,留在家裡備婚。」
王寶心中大喜,連忙應道:「謝謝三哥!我以後都聽三哥的!」
他自然知道王笑如今風頭正勁,急著巴結,弱弱地道:「我以前不懂事,惹惱了三哥,這些日子以來,實在是追悔莫及……」
王笑隨意擺了擺手:「過去了便算了,以後你要乖,知道嗎?」
「好好好,我一定乖。」
王笑點點頭,心道:那你就去把錢怡娶了吧。
與此同時,錢怡在丫環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痛得那丫環淚流都流下來。
「我還不愛嫁,王家那臭老頭憑什麼敢拒絕我爹?」
「小姐,奴婢只是在堂前聽到的……」
錢怡又是重重在她腳上一踩,道:「我自己去問爹。」
她到了前堂,只見錢承運剛送走王康回來,連忙跑上去道:「爹,聽說王老頭來拒親了,女兒丟不